温涯摸摸他短短的头茬,埋在枕头上差点笑死了。
赶着进山喂蚊子前的最后一天,温涯终于看成了这部惦记了快一个月的电影。
他们选的是整场都没人的夜场,他全程看下来心脏狂跳,一半是惊叹于电影本身,一半是惊叹于他的爱人身上所负的那种灼人耀眼的天赋——他本以为在牧野这个年龄能够演好一个疯人、一个变态便已经是巅峰,却不知道在这个罗生门式叙事的电影,他真正的极致表现反而是出现在他作为一个懦弱的平凡少年的段落中。
温涯在初夏夜里大汗淋漓,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已经快要被忘记的渴望。
他想演戏,想学习,他也想调动每一块肌肉、调动每一条神经,留下一部精彩而酣畅的作品。
牧野像他肚里蛔虫,晚上帮他吹头发时问他:“想拍电影吗?”
温涯吓了一跳,狐疑道:“你想干什么?”
牧野捧着他的脸揉揉,说是糖皮质激素刺激食欲,可这个月毕竟不比上个月在横店,温涯的戏份吃重,辛苦得很,人又有胃病,吸收不好,捏了半天总觉得没多少变化,心知体质恢复也不是一日之功,只好遗憾地松开手,盘算着等这部戏杀青再说。
他用“今天晚上吃排骨”的语气说:“有两个本子,你都能演,一个是反派,我觉得比主角更适合你——”
温涯:“……”这是真的要做带资进组的关系户了。
温涯耍赖地拿湿漉漉的头发往他身上蹭蹭,认真地想了想说:“回头我看看……但肯定还是要试镜的,角色合不合适只有导演可以说,其实只要有机会,就已经很好了。”
牧野摸了摸他的脑袋,点点头,打开吹风机继续帮他吹头,说:“你演得了,不过听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温涯有时会觉得牧野跟先前有一点不一样,他的身上多了一种潇洒老练的气场,好像更加游刃有余,全然没了之前的不安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