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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这个消息还是可谓石破天惊,大舅愣了快一分钟才说出话来,他只是说:“你先回来,回来我跟你说”,却没提能不能把人带回去,温涯忽然很怕牧野会被打出去。

    他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开这个口,踌躇说:“明天还是我自己回去,跟家里人谈完了,你再过来。”

    牧野原本乖乖坐在一旁给他摆弄,听见这话却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轻轻晃了晃,认真道:“我跟你回去。”

    温涯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暗自道:真的要动手大不了自己替他挡一挡。

    翌日早上,温涯带他过去吃从前常吃的早餐店。

    店里都是老人和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小城里也没人会觉得某个眼熟的过路人会是个明星,两个人坐在店内的边角,桌上摆着胡萝卜包子、小菜和小米粥,是家常又亲切的老味道。

    暑期补课不放假的高中生们在店门口停下单车,都是买几个包子一杯豆浆,牧野回头看了好几眼,总觉得好像能从那些年轻的孩子身上看到十七岁的小温涯,也是这样穿着蓝白校服骑着车,连坐都不坐下,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脸上的神情柔软得不可思议。

    温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笑眯眯地说:“我不爱边走边吃,我出门早,都是坐下来吃。”

    牧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夹了块小菜。

    饭后他带着他在街头闲闲地遛回去,虽然没有牵手,手臂却亲密地挨挨碰碰,东北城市,纬度高,天亮的也早,不过这时天气还不算很热,这样一路走着,也不嫌热。快到中午时,温涯在车上焦灼地给温漫漫发微信:“家里一切正常?”

    温漫漫做贼一样压低声音发来语音:“不太正常,我爸把咱二大爷给他的白酒都翻出来了,那个什么泸州老窖,两斤装。”

    “关键他都八百年不喝这玩意儿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想把嫂子喝翻。”

    温漫漫这几天大致知道了自己即将有个男嫂子这回事,但还不知道她的男嫂子是牧野,年轻的孩子大多对于这种事情接受能力尚好,甚至还跟他探讨了一下自己究竟是叫“嫂子”还是叫“姐夫”这个严肃的话题。温涯对此表示,“你爱叫什么叫什么”,于是温漫漫就开始了今天“嫂子”,明天“姐夫”的随口乱叫。

    “哥,我嫂子酒量咋样?要不要我提前准备一小瓶矿泉水,能兑点咱就偷着兑点?”

    温涯:“……”

    对,他差点忘了,虽然生过大病又万幸康复以后,他大舅就很少再喝酒,但他那个酒量可不是练出来的,他绝对可以说是天赋流选手——他这些年只要破戒喝一回酒,都是他一个人把满桌人干倒。

    温涯赶紧回复:“这还用问吗?一会儿你拦着点你爸,回头你过来北京我带你去玩环球影城。”

    温漫漫前几天高考成绩出来,应该可以顺利录上报考的大学,害羞回复道:“那多不好意思……对啦哥,我妈给新姑爷买新拖鞋啦,你乐观点,我觉得也未必就会腥风血雨的——”

    温涯愁得满头包,牧野从容地捏捏他的手,示意他没事,温涯怔了怔,忽然真切地感觉到,虽然眼前的男人在他跟前总是又甜又傻气,可是他也确确实实是个曾翻覆天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