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舟想了想,跟他描述了一下自己之前看他“割喉”时的感觉,“你的动作足够利落了,但是感觉你知道自己是在杀一个人,你所表现出来的狠是出于一种决心,不是自发的。”
“我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但我觉得,艾莫斯不是决定杀一个人,他其实是……就像剪掉一茬长出来长出来的蒜苗,这是不需要决心的,一剪子下去就可以了,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温涯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还是不太能理解那种感觉。
诛神殿外,他为救长风,曾取两名魔修性命,用尸骨符将他们炸成无数细密血珠,在之后的许多年,那一幕都会不断地出现在他夜夜的惊梦里。直到从夜非白处得知,那两名魔修,确是大奸大恶之辈,曾虐杀无数像从前的依霜一般的妖奴,他心中的那种罪恶感才得以稍稍消减。
性命毕竟是性命,怎么可能当成是蒜苗呢?他有点找不到这类角色的落脚点。
好在接下来他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还可以回家好好琢磨。
尽管拍摄地就在怀柔,可是要开车回到市区,却要花费上两个半小时,因此温涯最近都是住在影视基地附近的酒店,难得有机会休息,温涯原本是打算回家找找角色感,陪陪猫儿子,牧野是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家,刚好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却没想到当天下了戏就头晕反胃脉搏加快,真的中暑了。
他没有办法,只好让乐乐先开车回去,自己则灌了两瓶藿香正气液大开了空调回房间睡觉,如此睡到晚上八九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和额头上都敷了冷毛巾,有人就坐在他的身侧,睁开眼才发现是牧野过来了。
温涯迷茫地盯了他一会儿,差点以为自己睡糊涂了,摸过去碰了碰他的手,方才确认不是做梦,哑声问:“你怎么又提前回来啦?”
牧野把他脑门儿上的毛巾换下来,摸了摸,又递了水给他,语气有些无奈,“我上飞机前就给你发信息说我回来了。”
温涯:“!!!”
他顾不上喝水,赶紧把手机摸出来瞧瞧,这才发现有十几条来自牧野的消息——原来牧野一大早就发消息给他了,说自己的工作已经结束,正在机场候机,可是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手机,晚上拍摄结束又实在是不舒服,所以一直都没有回。
牧野这一条大牌广告需要拍摄雪景,因此取景地是在新西兰,直飞也要十二三个小时,就因为他没有及时回复消息,结果他才刚刚落地,就又开车跑到怀柔来了。
牧野问:“还难受吗?”
温涯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明明他就坐在身畔,却一下一下戳手机认真回复,补给刚刚没有收到他的消息的委屈阿野,“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