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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会识文断字的姑娘执笔,立了两张字据,沈文宣摁手印后将自己的那张收起来,然后就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数钱,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他从不忌讳什么,但对面老婆子肉疼的表情着实生动,他看着喜乐。

    钱袋里大概五两,看周围那些姑娘和大汉瞄过来的眼神,这个钱应该不算少。沈文宣颠了颠钱袋子,收了起来。

    “那我沈某人就告辞了,老妈妈注意身体,别一天到晚大喊大叫,万一将来富贵了却享受不到,岂不可惜?”

    “乌鸦嘴!”老鸨啐他一口,等骂完才反应过来他前一句话,“你告辞?告辞哪去?不会是带着我的钱跑路吧?”

    沈文宣笑了,“老妈妈,我没有路引还签了字据,我还能跑吗?”

    转身,脚下步子不停,背着身挥挥手,走得潇洒。

    “回村。”

    “你回村干什么?!”老鸨看他越走越远,喊了一句。

    “我可是被赌场里的打手见一次打一次的人,难道老妈妈你还要收留我在这儿?”

    老鸨哑然,沈文宣说完就转过一个弯离开了众人视线,他去了后院自己的房间,忽略地上的那摊血,大致翻找了一下,真是半个子儿都没有,可谓原主是真的穷得叮当响。

    沈文宣到最后只打包了原主还算整洁的几身衣服,还有几本书,原主上学的时候借书自己抄的,在书铺里买书可买不起。

    让沈文宣意外的是原主竟然有伤药,不多,还剩半瓶,但处理一下他身上的几道伤口绰绰有余。沈文宣赶紧打水,脱下身上这身沾血的破衣服,先清理了一下伤口,这安和县地处大庆南方的边界,气候潮湿温暖,而且正值夏天,不冷,但湿布摩擦伤口着实疼得沈文宣流了一身冷汗。

    这身体素质不行啊,一点儿都比不上他当年的糙劲儿,想他当年虽外表看起来贵公子似的,但被他那个老爹打断一条腿的时候可没有吭一声。

    想到此时正铁窗泪的老爹,沈文宣不禁笑了笑,他就算死了,遗产也会全部捐给国家,沈家人一点儿便宜都别想占到。

    将伤口擦干净,尤其是后脑那里,沈文宣还拿剪刀将后面的头发剪了几缕,然后敷上药粉,腰上是淤青,敷药粉也没用,沈文宣就没管,最后重新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脸,沈文宣看着倒影中的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青涩,跟他十六岁的时候一个样,仿佛是这老天为了补偿他痛苦不堪的那十几年,重新让他活一次。

    沈文宣注视良久,最后莞尔,将水给倒了,不管是补偿还是什么,反正这辈子他一点儿亏都不吃,哪个王八羔子敢让他吃亏,他就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