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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闻盯着沈文宣的眼睛,攥紧手心,脑中又想起出逃那天宛如噩梦一般的场景:

    “前一个月,几十甲士冲进越府,杀尽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整个越府一片火海,从小照顾我的老管家拼着最后一口气送我上了马车,但紧接着越州战事四起,混乱成一摊,我在半路上遇到了流窜的难民,马车被抢,护送我的家仆也跑了。”

    他说得平静,但沈文宣能看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但是如果他说得都是真的,那越州在前一个月就出事了,这比荆州发生战乱的时间还要早,听他的描述,越州知府还是被人暗杀的。

    如果是羌族所为,那为的恐怕就是封锁消息,毕竟每个州最大的官也就是知府,可以上折子直达天听,但是他直到出荆州时也没听说荆州知府死了,怎么就单单去杀越州知府?

    难不成荆州知府也是通了外敌的?

    沈文宣心脏一沉,问道:“偷袭你们越府的可是羌族的甲士?”

    越闻摇摇头,脸色虚白,额角已经泌出一层冷汗,说道:“他们都戴着面具,我不清楚,但......他们穿的盔甲,上面刻的......刻的是大庆的文字——”

    “刻的什么?”沈文宣连忙问道。

    但越闻后退了两步,面上一脸难受,各种画面在面前快速闪过,摇摇晃晃地逼至眼前,逼得人从心底里泛上一阵恶心,头晕目眩。

    沈文宣情况不对,想要扶他,但越闻甩开他的手,转身扶着车轱辘弯腰吐了,手指微微有些痉挛。

    “赵大夫!”沈文宣叫道。

    赵大夫本来坐在火堆旁边烤火,听沈文宣叫他,回头一看竟是越闻吐得一塌糊涂,连忙跑过来看看情况,捏住他的手给他把脉。

    沈文宣等他吐完就把他捞起来放进了马车里,赵大夫跟在旁边,把完脉后找来纸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平儿让他赶快找出来去熬药,另外掏出针包开始施针。

    他们离开安和县时就把所有药材打包了,平儿拿着药方一边辨认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一边打开药包抓药,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时不时瞥向马车的方向。

    这个小汉子生这么严重的病也太惨了,等他这次好了,他还是跟他玩吧,不冷落他了。

    马车里,越闻胃部的痉挛已经好了一些,闭着眼躺在床上,呼吸有些沉。

    沈文宣:“他如何了?”

    赵大夫:“还好,身体上没什么事,但情志不舒、气机郁滞,如若不加以开导,恐怕会得郁症。”

    “他小小年纪便家破人亡,心理上确实难以接受。”沈文宣垂眸看着他说道,他刚才连问的几个问题确实没顾虑到他的感受。

    赵大夫看了他一眼:“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吗?留下来吧。要我说,这救都救了,左右不过是多一张嘴,况且一个孩子就是再能吃也吃不了多少。你说找个地方把人丢下......这地方也不好找啊,这周围都荒山野岭的。”

    “而且留下了,好歹还能和平儿做个伴。”

    沈文宣笑了一声:“你当初救下赵二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赵大夫笑而不语。

    沈文宣撇开视线:“也罢,他对我们还真有些用处,留了便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