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正停在林子里面休息,沈文宣听完继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木桩上,手指悠闲地缠绕阿焦的发尾,看上去没有理会的意思。
等车队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启程,沈文宣才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到亚格力的囚车旁,见他从木板缝里看过来,不咸不淡地道:
“有屁快放。”
亚格力心里一堵,血红的眼狠瞪着他。
从牢房看守的那半个月就有两个团练使上钩,被沈文宣除掉了,这两个人只说赫家军如何如何,没多大用处,他要的是朝中暗地操作的人。
坐船迅速走过江南,没让羌贼露过一面,北上坐马车也是严防死守,尽量走人少的地方,亚格力谁都接触不到,不出几日便是京城,若他再不说,沈文宣便会传书下令命渝州内的军队将羌贼剩下的俘虏全部活埋。
毕竟他们唯一的用处便是要挟亚格力,到了京城亚格力就会被移交朝廷,他套不出秘密,那么这几万俘虏便没了用处,杀了还能算人头争功。
那半个月里每天早中晚各一人,合起来有四十五人在亚格力面前生生被砍了头,尸首堆在那里半个月,他做得出来,亚格力知道。
沈文宣等了几息见他只瞪人不说话,没功夫陪他耗着,转身就要走——
“迟!”亚格力喘着粗气喊道,“迟!迟蓟!”
沈文宣回头看向他,眼中有得胜的快感,嗜血又阴森,道:“还有呢?”
............
离京城还有两日路程时,车队分成两拨人,兵分两路,沈文宣带着阿焦、赵大夫等人像正常商户人家一样先行去往京城,而言起、赵二还有戈政卓以及大部分护卫留下来押送羌贼,行程要比沈文宣一行人慢上几日。
“戈大人。”沈文宣拍拍他的肩膀,却惹他猛得一抖,后背发凉。
“大人怕什么?”沈文宣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记得好好表现,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商量得好好的,可别临时犯糊涂,嗯?想想大人的家眷,他们还在渝州等着大人回去。”
“......是、是。”戈政卓僵直道,缩着脑袋等他走后才敢大呼一口气。
赵二和言起对视一眼,笑了一声:“走吧,大人。”
京城,巳时,正是城里百姓最热闹的时候。
七八辆马车后跟几十位训练有素的护卫浩浩荡荡地进城,车辕上都刻有标记,单字一个“沈”。
城门史还以为是从外面回来的地方大吏,面上甚是恭敬,规规矩矩地查完路引以及带的物品后便退至一旁,守城将士站得笔直,城门大敞,一辆辆马车进了京城南面中永定门。
城门的守吏在前面清道,一路上顺通无阻,沈文宣坐在第一辆马车内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看向左右夹道,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八街九陌,高楼巍宇,车水马龙,软红香土,只百姓的穿着就不是渝州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