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被抄了,身无长物,浑身上下就剩这连骨头带肉一百多斤。您若不嫌弃,我到您府上为奴为婢,日夜侍奉。”
赵清源微微眯起眼,唤来狱卒:“打开牢门,提审罪员徐念秋,带到公堂边的厢房。”
徐莲生最后一次更换了宋泽额上的湿布,轻声道:“你给老子退烧,好好活着,不许死。”之后迈出牢室,任由狱卒为自己带上镣铐。
晨光熹微,徐莲生踉踉跄跄地回到牢里,立即去摸宋泽的脸。
还烫着,不过总比凉了好。赵清源离开前,留下几颗金豆子,他立即叫来狱医,让对方去请个会接骨的郎中、抓最好的药。
不眠不休守了两天,宋泽终于退了烧,腿也不那样肿了。虽然捡回条命,却陷入沉默,被狱医诊断为“烧傻了”。
很快,宋泽又被提审。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并说出几日来第一句话:“我认罪画押了。”
徐莲生长舒一口气:“宋大人啊,我还以为你傻掉了。你想通了就好,我和监办此案的赵清源有些交情,又是同乡,他会给咱们留条活路的。”
“我又不是他同乡,和他也没有私交。”
“你还真是一根筋,如果只放我一个,岂不显得他徇私。”
此后,便相安无事,没人再来提审。二人在牢里待到初夏,让家人送来棋盘、书籍、笔砚等,每日对弈聊天。宋泽的腿伤大体痊愈,只是瘸了,走起路来时而比徐莲生高,时而比徐莲生矮。
一日,赵清源携圣旨而来。二人跪地接旨,罪名从贪赃受贿变为瞒情不报,被革职为民,各回原籍,自谋生路。
谢恩后,宋泽抬头问道:“本案已由大理寺复核过了吗?”
“当然。怎么,想申冤?”赵清源反问。
“不申冤,哪有冤啊,一点都不冤。”徐莲生近乎于欢天喜地,扶起宋泽,“多谢赵大人,那草民就收拾收拾,准备出狱了。”
将宋泽送回宋宅,徐莲生回到家中,和翠娥抱头痛哭一场。二人擦干眼泪,盘算今后的出路。徐莲生道:“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走,我就为你找个夫家。你年纪不小了,该嫁人了。”
翠娥脸一红:“我当然要跟着大人!咱们去哪,回浙江吗?”
“老家的房屋早就被我变卖了,咱们没剩多少钱,又没田产,很难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