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周止愉跟前的士兵迟钝地抬手,作势要摘下自己的头盔,手举到一半,猝不及防地往斜后方夺去,身后人早有防备,即刻扣下保险栓,手势变化,毫不犹豫的「砰」响,伴着她的声音一起:“让我看看真面目吧——”
她一点不在意赵青岚的死活,只想把这人逼到墙角,然对方比她的胆子更大,竟依然抬手来夺她的枪-口,握住的刹那想抬,却被她往下一压,正是第二颗子弹出膛的时机。
赵青岚正在弹道附近,明明半阖着眼皮,忽而动了动脖子。
“当!”
子弹打在她颈侧那夸张的金属圈上,正好让抑制项圈失灵,发出红色的警告。
与此同时,一道肆虐的信息素漫开,一秒之内已经肆无忌惮充斥着室内所有空间。
本来还冷着表情看向这边的周止愉在这信息素面前毫无抵抗力,瞬间被拽入那个血色的世界里,眼睛睁大,第三颗子弹再没有发出的机会。
角落里发出点动静,士兵将自己头盔摘下来,露出汗涔涔的侧脸,脸侧的容貌变化系统已经失灵,她深褐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赵青岚挤出个笑容,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舒幼盏直到现在都没从今日的一系列变故里反应过来。
被舒虞丢到各种地方训练出的本能反应,取代了她的大脑理智,指挥着她做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如今想到刚才的近身战差点让赵青岚丢了命,她腿都软了,走到对方身边拔掉针和注射液,解绳子的时候,颤得怎么都没有力气。
赵青岚脸色好转了一些,侧头看着她的动作,幸亏周止愉在这个审讯室里面自娱自乐,没留人在另一边监控,否则这景象还要棘手百倍。
她注视着舒幼盏半晌,看她半长不短的头发贴在薄汗淋漓的颈间,还有那只属于她们俩才能闻见的信息素纠缠,往日兴奋至极的睡莲,今日却蔫巴巴地垂着花苞,显是受了惊。
那些叙旧的、增进感情的话,都不知从何出口,半晌后,她声音沙哑地说:“头发又长了。”
舒幼盏忘了怎么解开这个复杂的绳结,手抖得实在厉害,听她这么说,眼眶更是热的连绳头都模糊不清,她抬手想打赵青岚,让她注意场合,别在还未脱困的时候,说这些话。
可是手抬起来,又是轻轻落下,只抓住对方的领子,喉咙堵得要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很想告诉赵青岚,外面都变成什么样了。
也想跟赵青岚说,我来救你的这个路上,与死亡擦肩而过好几次。
更想像鹌鹑,将自己缩成一团,让对方像军训那时候一样安慰自己,把她抱在怀里哄。
可是最终,舒幼盏只动了动唇:“这个结,怎么解?”
她的声线都在颤抖。
赵青岚从她这应激的状态里,猜测出她这一路应该相当不平静,心中柔软下来,面上却如实回答她的问题,在她重新蹲下去的时候,又道:“幼幼,你不应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