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在府里一人独大惯了,何曾被这样无视过,顿时大怒,拍案道:“作死的小畜生,可由不得你!明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贾玩猛地转身,冷冷看着他,道:“你骂谁畜生呢?”
贾珍一窒。
他这样打骂贾蓉和家里的小辈惯了,早说顺了嘴,一生气便脱口而出,竟忘了眼前站着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他兄弟,尽管这个兄弟比他儿子还小了近十岁。
需知有些话,对儿子说得,对兄弟却是万万说不得的。
贾玩冷哼一声,道:“现如今父亲还在世呢,你就这般言语……你这是在骂我呢,还是在骂父亲?走走,我们去父亲那里评理去!”
惜春也抹着眼泪道:“这里既容不下我们,我们这便去找父亲,随着他出家做道士去!”
说着快步向外跑去。
尤氏连忙拦住:“玩兄弟、惜春妹妹,息怒,息怒!你哥哥不过是一时着急,说顺了嘴,断断没有别的意思……我替他给你们赔不是了,可千万莫要见怪。”
她那头拦住了惜春,这边贾蓉亦跪下挡住贾玩去路,赔笑道:“二叔千万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是侄儿先恼了父亲,父亲正在气头上,才会口不择言,你若因这个恼了,回头父亲还不得打死侄儿……你就当可怜可怜侄儿,原谅了父亲这一遭吧。”
贾珍冷哼一声,道:“方才的确是为兄说错了话,但明儿你必须去道歉!”
拂袖而去。
他既服了软,贾玩和惜春也不闹着去找贾敬了……他们便是去了,贾敬会替他们主持公道才怪,只会嫌他们误了他的修行。
尤氏好说歹说才将两位小祖宗送回了房,刚坐下喝杯茶喘口气,忽见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来:“太太,太太,不好了,二爷和四姑娘现正在收拾行李呢,说要搬出去!”
尤氏顿时慌了神,提了裙子朝惜春院子里跑,一面道:“快,快,快点去叫老爷!”
带着人,跌跌撞撞的闯进惜春的院子,只见贾玩和惜春正坐在院里喝茶,屋子里小丫头进进出出,依稀看着已经收拾出了好些个东西来。
忙喝道:“放下!还不给我都放下!”
又低声下气劝道:“玩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呢?你哥哥不过说了一句气话,且已经道过谦了,怎么还就当了真了呢!舌头还有磕着牙齿的时候呢,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何必这样较真。”
又对惜春道:“四妹妹,不是我说你,玩兄弟年轻气盛,你不说劝着点儿也就罢了,怎么也跟着胡闹?”
贾玩给尤氏道了盏茶,道:“嫂子,方才哥哥说,要是不去道歉,就别进这个家门,我想来想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