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轶道:“马蹄山一场大火,什么都烧没了,只能大海捞针。刑部已经将滞留在京城的江湖人士梳了一遍,但没什么线索,现在将目光放在权贵养的私兵和军队上,但刑部权限不足,虽有父皇的手令,却盖不住有人阳奉阴违……进展缓慢”
贾玩想了想,道:“王子腾现在在巡边对吧?”
赵轶点头:“怎么?”
贾玩道:“我长这么大,也就江南、京城两头跑,还有小时候随师父去巡过盐田,忽然很想去边境转转——王家和贾家时代姻亲,我若是去给他做个副手,想必会很受照顾吧?”
赵轶自然不会被他言语迷惑,道:“你怀疑王家?”
贾玩道:“太上皇隐退,王子腾不想丢失兵权,就得找新主子,但没有足够分量的投名状,新主子凭什么让你继续执掌兵权?”
兵权这种东西,如非嫡系,谁放心交给你?
赵轶道:“那他们为何要半途放弃行动?”
按照火油的分布,那天如果他们动手,只需再有少许人手以利箭牵制,成功几率极大。
贾玩道:“因为王仁发现薛蟠定的酒楼,恰好同我们是同一家,不知基于什么心理,就去了,然后发现他们被人利用:去马蹄山的,除了你,竟然还有皇上。
“王仁大惊之下,连交代一声都忘了,立刻离席,去取消行动,所以薛蟠才会因为找他,出来发酒疯。”
当时赵轶不过才治好伤腿,二皇子一党远没到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的地步,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用自己人涉险,这种情形下,走投无路的王子腾,无疑是最好的探路石。
输了,和他们无关,赢了,就君临天下。
王家为何取消行动?因为暗杀皇子和弑君是两码事,暗杀皇子只要做的天衣无缝,就可能逍遥法外,弑君却很可能会被扔出来做替罪羊——再加上薛蟠那一嗓子的神助攻,“很可能”的可能性,就变成了百分之百。
赵轶沉吟片刻,叹道:“都是臆测。”
贾玩道:“是啊,都是臆测。”
且是毫无证据的臆测,先锁定嫌疑人,然后再根据这一点,将毫无关联的几件事联系在一起,来自圆其说。
其实就是疑人偷斧,如果当官的用这种法子来断案,不知道会办出多少冤案来。
但要查案,又必须要有这样的想象力。
现在的问题是,证据完全没有,又不能将结论直接交给乾帝,一不小心,就会弄出天大的冤案来。
只能防着。
若非刑部迟迟没有进展,贾玩连对赵轶都不会说。
闲话说完,酒菜上齐,于是开始喝酒吃饭。
桌上几乎都是贾玩爱吃的,但问题是他刚刚才赶完一场,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