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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春抚着胸口舒了口气,起身下床,道:“去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玉盏取了套贾玩从未上身的里衣出来,一转身就看见惜春拿着剪刀,将葱管似的指甲一个不剩的剪了,惊得轻呼一声:“姑娘!”

    惜春将指甲用帕子包了,道:“找机会扔进炉子烧了……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若不剪了,稍后太医来诊脉,岂不是人人都能看见?”

    指甲可以剪,但脉象却是瞒不住的,只能寄望于外面那些人靠谱些,能说通太医,拖过一时是一时。

    又道:“让玉屏穿了我的衣服住进小佛堂里,就说我要给太上皇、皇太后祈福,不便见人。”

    玉盏忧心忡忡道:“要不要让外面那些人分两个去守着?若是不小心被人闯进去,岂不坏事?”

    惜春摇头道:“如此反倒引人猜忌了,放心,陈嬷嬷是妥当人。”

    玉盏红了眼,低声骂道:“都怪这些人,自个儿放跑了爷,却让姑娘您来遮掩,还什么都不肯说……也不知道爷现在怎么样了,他伤的那么重……”

    惜春打断道:“他自己要走,谁能拦得住?他们肯冒着风险替玩儿遮掩已是难得……这样的话再不许说!”

    玉盏低声应了,默默服侍惜春更衣,又拿了自己的胭脂水粉替惜春遮掩耳洞、修饰眉形——虽是同胞姐弟,但惜春的容貌与贾玩却只七分相似,除了脸型过于柔和,区别最大的,就是那一双精心描画过的柳眉。

    勉强收拾妥当,玉盏重新扶惜春上床,低声道:“姑娘,奴婢总觉得,世子爷好像知道些什么。”

    惜春垂眸:“周世子和玩儿交好,想来不会传出去。”

    话虽这么说,却始终放心不下,她在宫中过了数年,不似寻常闺阁女儿那般天真,知道在大势面前,什么交情都是虚的,能打动人的,唯有立场和利益……然而,即便知道,她又能改变什么?

    最起码表面看来,他并无恶意,方才若不是有他,莫说宫里来的公公,便是贾赦那一关都过不去……最后连贾蓉都被他支走。

    “大老爷也好生奇怪,平日里一直看咱们爷不顺眼,明里暗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怪话,今儿却忽然殷勤起来,又是送药又是探病的……”

    “……夜深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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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薨逝不是小事,宫里的皇子皇孙公主妃嫔、外面的宗室勋贵朝廷大员,都要前往别宫,之后或移棺宫中,或就地守灵,还需与太上皇商议。

    去的人多,需要筹备的事物也多,动作便快不起来,直到天将亮时,队伍才浩浩荡荡出了城。

    依旧是前锋营开路并全程护卫,大内侍卫紧守在御辇周围,御辇后面跟着后宫妃嫔、皇子、宗室以及随驾官员的车马,个个皆是平民百姓一辈子也难得一见的达官贵人。再后面,是用骡马运着的香烛纸钱以及粮草木炭等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