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捡到了(1 / 2)

今晚的大风刮得跟刀子一样。

    闻溯被迫加班到十点,身心俱疲地走在妖风里,脆弱得像要随时被吹走的纸片一样。

    前几天政府出台新文件,关于抵制过劳工作环境,闻溯窝在她的二手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机里衣冠楚楚的新闻发言人一板一眼地说:“下半年厚生部拟加大对失业救济金的投入,预计将惠及全国过半的失业人员······”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祸,偶尔卡壳的电视机闪了几下,然后不堪忍受地“滋滋”几声短路了。

    闻溯没力气去管它,她瘫在沙发上,腕上的终端适时弹出消息,说她的账户到账1000加索。

    自三年前她穿越到这个abo世界后,闻溯已经饱受生活毒打。在蓝星上她是一个毕业即失业的文科生,在这里她少走十多年弯路,穿越即失业。

    一开始不甘寂寞的闻溯还是努力回忆了众多小说里穿越大前辈们的成功经验,后来发现她既不会机甲,也不懂数理,唯一能做的就是发挥文人傲骨,写点帖子在网上大骂这个保持贵族制的共和国重重腐朽之处,然后喜提账号封禁和三日拘留。

    她还得庆幸自己作为一个底层女beta,只有做耗材的机会,所以留下案底也没事,反正本来就没资格考公——毕竟她连公务员考试需要的一万加索都掏不出来。

    对于她这个平凡且贫穷的beta而言,还有唯几值得庆幸的事之一就是她是个女beta,保留了和在蓝星时一样的身体构造。

    这个abo世界里以abo划分性别后,人类还没进化到完全脱离原始性别,男女生理特性依旧保留着,女性里只有女alpha有一定几率会受激素影响变异长出阴茎,这部分返祖的倒霉蛋被社会视作“天残”。而男性里只有小部分男omega能完全进化到舍弃男性生殖器,他们也是唯一一部分能与女性相提并论的最先进基因者,被尊称为“女士”。

    当然,这与闻溯无关,因为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beta,最多在政府报告里算个人士,前面还要加上“待救济”三个字。

    还是因为被判断有一定谋生能力,虽然没有受这个世界知识半点污染,但是连失业金都不会覆盖到的那种。

    为了能啃上面包,她找了个便利店员的活,从早上七点干到晚上七点,偶尔还加班去看仓库,一个月1000加索,租了个政府补助的廉价二十平小房,处于能不饿死也不会多好过的状态。

    幸好因为她是个孤儿,也没人催婚催育,加上作为占人口半数以上的beta的基因确实没有什么可传承的,闻溯二十六岁依旧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逍遥生活。

    她现在只想在酸雨下起来之前能够跋涉回自己的小破屋里。

    *

    路上半点人影都见不到,夹着工业污染气息的现代化狂风把她的短发不断往后吹,她一边在心里碎碎念八月秋高风怒号苦中作乐体会诗人情感,一边拉紧了自己的衣服。

    很显然,倒霉不止这些。

    被砸也就是一瞬间,黑漆漆的一团气势汹汹地从远处对着她的脸撞过来。

    被疲惫的大脑拖累的身体当然不够敏锐地做出反应,所以闻溯被狠狠地撞到在地,重击之下几乎快把晚上偷吃的三明治吐出来。

    等回过神来,那一团还在她身上颤抖个不停,闻溯略感梦幻地想自己是不是捡到无家可归的小猫,然后反应过来虽然多大的猫才能有这种体型。

    于是她颤巍巍地解开那一团看起来泛着金属光的黑布,凭借着昏暗的天色勉强可以辨别出里面是个人。

    闻溯下意识地左右顾盼,确认周围没人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抽出来,把这团人包好滚到路边。

    在素有小哥谭之称的c城,夜路遇到人不是仙人跳就是抢劫犯,出于她的血泪教训,能把人放到路边不至于被飞车族轧死就是她最大的温柔了。

    她正要跑,脚踝却突然被一只冷到冰一样的手缠上,闻溯被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回过头看到从黑布间隙中透出的一双耀眼的冰蓝色眸子,在漆黑的夜色里自顾自地散发着莹莹的冷光,似一对价值连城的宝石。

    闻溯拔腿,那人一点也不放手,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甚至被她半拖着地往前带了几步。

    “放手。”她蹲下去,握着他的手腕往下拽,用恶狠狠的语气呵斥。

    没有回答,天空乍然劈开一道惊雷,乌云堆迭,留给她回家的时间不多了。

    闻溯一咬牙,深知自己身上的普通衣服可抵不住酸雨的侵袭,心一横一伸手,快速抱起那团人往家跑。

    *

    二十平的小屋里塞一个闻溯尚且有余,再塞一个人很快就体现出了逼仄。

    闻溯从公共澡堂洗了个澡回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警惕地盯着被她扔在玄关的那团黑乎乎——一旦有异常她能很快速地把人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