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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一家老小对着衙门的方向那是拜了又拜。

    “你是个好命的,得了县令老爷的眼。以后可不要躲懒, 不然只能和你爹我一样给人做一辈子的苦力。”

    孙父耳提面命的叮嘱自己儿子。

    孙老爷子本来很是为孙儿得了这份好差事而高兴, 可听儿子这么一说, 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忧心的问道:“那王家还不放人?”

    孙父点了点头, 叹气:“说是之前签了什么契, 要给他家干六十年。大刘当时反应快,说了这些年我们从没在竹简布帛上按印画押过。

    可那管事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有一张布, 上面全是手指印。还说上面还写着,子孙束发后,若没有其他活的契书, 就默认了也要给王家干六十年的苦力。

    大刘家的刚好束发了, 也没个别的活干,只能打打零工。前些日子就被领过去和大刘一起搬货了。

    那小身板被几麻袋货压着,我都怕那娃爬不起来。”

    孙父瞅了瞅孙小牛, 顺了顺胸口,庆幸道:“幸好小牛给县令老爷看上了,这要是真给王家拉去干苦力, 这辈子也就完了。”

    孙老爷子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看孙子,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回想往事。

    他缓缓开口,“县令大人没来之前,咱家怕会对王家此举很是感激。你们也不会闹着要走,只为了去报名县衙的招工。”

    孙老爷子叹了口气,“哎,这日子有了个好盼头,各个都想着要,本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儿啊,小牛如今得了好差事,你也知足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这么闹下去,王家怕是不会让我们好过啊……”

    孙父脚下来回摩擦着地面,带起周围一圈的黄土灰尘。他看着脚上破烂的草鞋,闷声说:“之前码头有些给另一家卸货搬货,里头有个叫葛老二的,当初是第一个跟着县令大人走的。

    我们当时都笑话他,说他是猪油蒙了心,这要走了,以后连苦力活的钱都赚不着了。

    可如今人家是啥护卫队长,一个月的月钱是我们搬货搬一年都赶不上的。还有那刘大,和葛老二一个村的,年前带着一堆人报名去了县令大人开的榨油坊。

    年关县令大人还给他们礼,听说是穿上和带着暖炉子一样的衣服,还有鞋子和铺盖。景阳城的独一份。

    给了礼后还让他们休息,休息的日子也算他们银钱。这些话,咱们这种做苦力的都能背下来。”

    孙父停下了摩着地面的动作,他说:“爹啊,我啥也不求。就想着凭着自己的本事给家里人都买双布鞋。我不想再穿草鞋了。”

    孙老太和孙母听着这话偷偷的抹眼泪,他们家连衣服都是紧着干活的穿。

    当年孙父刚成亲没多久,为了给家里老母和媳妇扯上布做件能穿的衣裳,没日没夜的干活。

    还因此被货压的去了半条命,也亏得命大,硬是挺了过来。

    孙老太和孙母的衣服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换过。

    两人洗衣都是分开洗,这样谁要出去了还能穿另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