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冷笑一声问:“这样望着我干什么?我修为已到渡劫期,心魔也破,渡劫飞升岂不是正常?”
“那从天法师怎么办呢?”纯爱战士徐吉庆心有不忍,“仙子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法师坐化吗?”
明镜表示小老弟你有点心急:“我飞升的时候,他还没死呢。”
她转了一圈环视这山间寺庙,看着门外的雨落芭蕉,哼了一声道:“我飞升前同他见了最后一面,便是在这座山上,在这间庙里,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
“阿弥陀佛。”从天闭上眼双手合十轻声道:“不必再说了。”
“为何不说,每当你对这些修士说起从前的事情,不都会说到你我最后一次见面吗?”明镜笑了一声,“难得这次有个与你一样的天生佛骨修士在此,不如叫我来说。”
从天看明镜笑得灿烂,随即又垂下眼道:“你高兴便是。”
明镜盘腿在空荡着的蒲团上坐下,一时所有人随着她的动作强行一起坐下。
她将垂在脸颊上头发挽到耳后,温声说:“那天大雨,我一路走到这里。你们的从天法师可没有现在这样温柔多情,我来了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坐在佛前背对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明镜说这话,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来扔到空中,镜子不断放大,所有人仰头看去,竟然看到了另外一个左右颠倒的山间寺来。
那间山寺里只有一个面朝佛像的和尚,和一个站在寺庙门口全身湿透的女子。
镜子里的明镜将湿透的黑发挤了挤水,抬起脚想要走进庙里,但看见脚尖的水珠滴落在地上沁出一片深色,她又收回了脚,只是站在寺庙的屋檐下,朝着里面不动如山的和尚道:“从天,我要准备渡劫了。”
从天敲着木鱼的手停了,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恭喜。”
“我能破心魔,还得多谢你。”明镜眨了眨眼睛,有雨水不断从发间顺着脸颊流下,她一摆手,袖中飞出许多天材地宝全都堆积在了从天法师的身边,“坏了你的轮回八苦道,是我的不是,特意来向你赔礼。”
从天依旧背对着她:“不必如此。”
“我虽然插手你修轮回八苦道,但是我锁住了从前的记忆,修为也压制到筑基……”明镜低声道:“菱娘之心,顺其自然,并无外物干扰。”
背对着她的从天闭上眼,双手合十缓缓道:“董郎君亦然。”
两个人一个话里有话,一个弦外有音,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破。说出口的话点到为止,藏着的意思却叫人琢磨不透,似有非有。
菱娘和明镜,董连生和从天,同人可否同心?
明镜又站了一会,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不断拍打在她的后背和头发上,发间的步摇发簪晃得叮当乱响,谁都没有说话。
镜子外的明镜笑了起来,她伸手指了指镜子里的从天,玩笑说:“看看你们的从天法师,如今说得多深情,当时可是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