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正乖乖地坐在化妆镜前,黄音正在帮他画眼影。
他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傅生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朝准备和他打招呼的黄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可须瓷还是有所感觉,伸手朝旁边抓了个空:“哥,是你吗?”
“……是我。”傅生握住须瓷的手,声音又轻又缓,像是怕惊着他。
“是第一场结束了吗?”
“还没有。”
“那你……”
“想你了。”
须瓷微微怔住,尽管眼前一片黑暗,但还是自动在黑暗中描绘出了属于傅生的轮廓。
他想象着傅生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心底的那丝不甘是什么。
亏欠能把傅生一辈子绑在身边,可他最想要的还是傅生爱他。
如果歉疚大于一切,那喜欢便也失去了意义。
他后悔了……
可早已来不及,从重逢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妆容结束,黄音识趣地离开,这两人现在的氛围明显不对劲,她轻轻掩上门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须瓷刚睁开眼就被傅生捏住下巴亲了上去,带着这段时间里最浓重地侵占意味,像是发泄又似忍耐。
等傅生亲完了松开自己,须瓷才小声道:“唇膏没了。”
“……等会再补。”傅生把人拥进怀中,“给我抱一会儿。”
“……”须瓷把脸埋进他怀里,手挂在他腰上。
傅生有很多话想说,想说出来后为什么不找我?
为什么要受姜衫的胁迫,他想说对不起,还想说心疼你。
可言语在此刻显得极为苍白无力,从他回来到现在也有快两个月了,须瓷从未和他提过这件事。
他受了那么多折磨和痛苦,却从未在他面前说一句委屈。
傅生微仰着下巴,眼眶通红一片。
手下的发丝细密柔软,身形却单薄瘦弱,他花好几年时间才养起来的乖张阳光,就被姜衫送去的短短几天戒同所,折磨成了现在的模样。
林律师也有份……
挂电话前,林律师还在颤声说着对不起,他不知道那里会是这样的,他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须瓷。
他不该在姜衫询问解决方案时,提出这样的建议。
他说自己是无心之过,否则怎么会舍得把女儿送到那种地方……
可事实上,就算没有那些侮辱践踏,单纯的戒同所又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