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页(1 / 2)

关掉手机前余光瞥见了最新一条评论,须瓷捂着闷疼的胸口蹲下身。

    ——你们都别想了,一般这种长得特么帅还有钱的主,根本不差对象好吗,挥挥手一大片倒贴的,一周换一个女朋友都不成问题。

    古装的服饰穿起来比较繁琐,须瓷又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于是此刻更衣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和傅生分开的这两年里他过得浑浑噩噩的,因为病情他变得懒了很多,就是每天无意识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想收拾、不想做饭,脑子里除了傅生什么都没有。

    可也正因为病情,因为傅生的离开,须瓷不得不捡起以前从来不做的事,比如洗衣服、拼命地工作存钱……

    他知道傅生讨厌什么样的人,于是努力抗争着,不让自己变得邋遢不爱洁,直到现在依然保持傅生离开前带给他的一些生活习惯。

    须瓷等待着心悸和胸口闷痛缓过去,才慢慢站起身,沉默地扯着复杂的衣衫。

    和傅生在一起的那三年,他几乎被养成了半废人,傅生对他好得过了头,以至于须瓷本该在大学里就要独立学会的一些技能全都不明白。

    衣服傅生的小公寓里有洗衣机,做饭须瓷不会傅生便自己做,有时候请阿姨,打扫卫生更不用说,一周两次保洁。

    刚从戒同所里出来的那段时间,周伯也离世了,他在逼仄的小屋子里浑浑噩噩地过了半个月,衣服都堆在那里,直到第一次——

    ……第一次自杀未遂后,他才勉强打起精神收拾自己的一切。

    他记得那天用手搓着衣服,搓了好几个小时,依然没洗干净,手都破了皮出了血,可没人来哄他。

    没人来跟他说一句:“乖,不疼了。”

    第一次拍古装戏时,他不会穿复杂的服装,却又抗拒别人的接近,自己一个人在更衣室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能弄好,那是他从周伯离世后第一次崩溃地哭。

    那场戏黄了,导演给出的片酬其实不错,但着实不敢用一个心理不太健康、换着衣服都能哭得惊天动地的小龙套。

    须瓷不怕吃苦,可受不了哭过累过之后回过头,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傅生了。

    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或许是傅生第一次亲昵地捏着他鼻子喊小跟屁虫的时候,或许是傅生奔赴大学他去火车站相送的那一天……

    于是傅生消失后,他世界里的所有色彩也都跟着消失了。

    脸上有些湿漉,须瓷微微怔住,抬手摸了摸,竟是眼泪。

    生病的时候控制不好情绪,流泪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须瓷会半夜缩在出租屋狭窄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无声落泪。

    他这两年里学会了很多东西,也丢掉了很多东西,他哭得多了,就忘了怎么笑,发呆多了,就忘了怎么娱乐自己,就连跳舞也都没以前那么自然了。

    须瓷轻轻弯起手腕向上延伸了一下,镜子里的他没什么表情,做着古典舞蹈的基本动作,一点风味都没有。

    他看着自己里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还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