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有了,所有亲近的人都已远去。
于是须瓷看着手机里自己和傅生的合照,独自叫了救护车。
他冷静地告诉对方,自己割腕了,很疼,流了很多血……
那天做完手术已是晚上,须瓷不喜医院的环境,一个人跑了出来,他孤独地晃在冷清的夜路上,像是一缕寻不到归处的幽魂。
直到林染出现,温柔地说:“你要活着。”
……
“不是你的错。”傅生将须瓷挟制在自己怀里,捧起他的脸抹去眼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那部怪你。”
“我经常梦到它……”须瓷有些恍惚地说,“梦到它挠我,问我为什么带它回家。”
为什么在把他养得那么好后,又绝情地放弃它的生命。
为什么把他曾经的野性都磨灭后,又狠心抛下它。
如果糯糯当初没有被须瓷和傅生接触,它大抵不会那么容易亲人,更不会有那次悠哉悠哉地在小区马路边晒太阳的闲情。
它会像普通野猫一样,看见人就东躲西藏,看见车就像受惊了一样逃到不知名的角落。
须瓷每多说一个字,傅生的心口就抽疼一瞬。
他低头亲吻着须瓷额头,恨不得送骆其风去见糯糯。
两条性命啊……
糯糯暂且不论,那周伯呢,完全是被他的行为气死的,而须瓷也险些因为周伯和糯糯的死亡而选择离开。
“对不起……”
须瓷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绪,就埋在傅生怀里道歉:“我不会故意骗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你……”
后半句话没再说出口,傅生却明白他的未尽之意,不过是怕自己怪他。
“傻不傻?我怎么可能怪你?”傅生轻吐一口气,“你在我这里永远是最优选,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不是的……”
须瓷抱着傅生的腰不肯抬头,他不仅怕傅生怪他,更怕傅生举得他不再良善。
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忘记是什么事情了,傅生曾说“活泼善良的人谁不喜欢”。
须瓷牢记住了这句话,于是开始故意在傅生经常走的路上招猫逗狗,省着钱给野猫野狗买粮,就连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在别人看来有点傻的事他都做过。
后来慢慢成了习惯,须瓷好像真的成为了傅生口中的那个良善的人。
即便是在傅生不在的时候,他也会帮助盲人过人形街道,会省下一周的伙食费给学校里得了猫藓的野猫买药,会在公交车上看见孕妇时主动让座。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是傅生把他从封闭的世界里扯了出来,给了他共情的能力。
所以他怕,怕傅生知道一切后觉得自己不过如此,所谓的良善尽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