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站在距离他三步外的郝春突然快步走近,伸出手,摇着他的肩头,眼神中流出疯狂的热切。“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一米八五,短头发,爱穿白衬衫和大号的T恤。他叫陈景明。你见过他没?”
……陈景明一瞬间疼到眼底微红。
那天他就站在他面前。
可是他已经认不出他了。
那天的陈景明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哑着嗓子问他。“你要找的陈景明,他长得什么模样?”
他说着缓缓地摘下墨镜,将风衣领口敞开,一粒扣一粒扣地解下去。最后他拉着郝春的手,摩挲自己刻意没去刮的胡茬。“你看,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他?”
街边的风很大,天气阴沉而又潮湿。
郝春赫赫地笑了。
“不像。”郝春果决地缩回手,甚至带了点恼怒。“这世上没有人能像陈景明!”
那天,三十三岁的陈景明绝望地抬眸注视他,一字一句地,哑着嗓子诱. 哄道:“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看个屁!”郝春爆了粗口,突然暴躁。“你丫到底能不能帮我找到陈景明?陈景明!身高一米八五,短头发,爱穿白衬衫和大号的T恤。对,他叫作陈景明。你见过他没?”
三十三岁的陈景明红了眼圈。他拎着郝春的手臂左右摇晃,嘶哑里带了悲苦。“阿春,是我!我就是陈景明!你看一看我!”
可是这样悲愤嘶哑的怒吼声并不能让郝春清醒。
同样三十三岁的郝春不耐烦地夺回手,斜插. 入裤兜,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丹凤眼自下而上斜扫,带着股蔑视。“你说你是陈景明?”
“是。”
郝春响亮地嗤笑了一声。“可这世上,除了陈景明,没有人能是陈景明。”
*
两年后,三十五岁的陈景明终于明白当年那段荒唐的对话原来竟然并不荒唐。郝春不认得他,是因为那年在郝春的认知里,陈景明不该出现在冀北城那条宽阔的两侧长满法国梧桐树的长街。
那年在郝春的认知里,他陈景明应该仍在A国。
三十五岁的陈景明站在自家这个私立医院的特制病房内,最后用力地闭了一次眼,带着点疲惫不堪。“阿春,钱强当年不是被我撞残的。这件事,我没必要骗你。”
这个谎言曾经导致了二十五岁的他们分手。可如今真说出来了,也不过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病床上的郝春似乎并不意外,只挑了挑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