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花杻案前,三皇女倚坐在内,长发未冠,两手垂在身侧,双目无神,隐约能瞧见星星点点的红血丝,而她的侧君则在一旁默默轻抚着她的背部,似在安慰。
赵德琴拄着拐杖站在一侧,原本意气风发的面庞此时也略显枯槁。
“昨夜的事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女帝冷声道,“到赵府才两日就出了人命,简直荒唐。”
杨贵君见三皇女很是憔悴,颇为心疼:“硕儿平日最疼弄河,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见不得他好!”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
主母十分难为情:“贵君,府里出了这种事,老朽我难辞其咎,给老祖宗蒙羞了。”
“可怜了弄河,昨夜醒着时还同我说了许多话,没想到今日已经天人相隔。”三皇女痛心疾首地说着,甚至眼角都有些湿润。
杨贵君也抹了把泪:“行了,女子有泪不轻弹,陛下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可有人素来与他有积怨,或是昨日起了争执的?”女帝看向众人。
底下几个皇子面面相觑,有胆小的张了张嘴,但没敢说出口。
“但说无妨,无论是谁。”
一位个子刚长到人腰部的小不点走了出来:“是四哥哥,昨日那人从山下挤过来,四哥哥与他吵了一架。”
四皇子一愣,登时急得跺脚:“不过是口角之争,总不至于到死人的地步,再者说要真谈有仇,王侧君才该是与他积怨已久,听闻近来皇姐宠他得紧,怕是有些人怀恨在心,生怕旁人要爬到自己头上来。”
“你少血口喷人。”正在帮三皇女按着太阳穴的男子站直身子,声音有些凄切,“陛下,弄河他是被人生生砍下了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哪来的这本事。”
“陛下,王侧君说的不无道理,他是被人砍了头,怕是只有习武的女子才能做到。”赵德琴跟着点了点头,随后在厅内扫视一圈,“可这弄河常年在皇女府中,又怎么会与旁的女子有瓜葛?”
“该不会……真是赵将军来索命了?”杨贵君幽幽道,吓得众人议论纷纷,有的甚至惊叫出了声。
“老祖宗生前光明磊落,断不会做这等上天害命之事。”赵家主母将愠怒写在了脸上,抬起拐杖重重点了下地。
可底下没几个人愿意相信这句话,个个仍是一脸惊恐地小声耳语着。
“行了,别吵了,此事还得再细查。”女帝见半天未有眉目,向赵家主母吩咐道,“今日劳烦主母增派些人手,多加些府里巡逻的班次,另外再询问一下每个人昨夜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可有人能证明,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凶手找出来,不能污了赵将军名讳。”
赵德琴见女帝不信那鬼魂索命一说,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至于其他人,今夜都待在自己院内,莫要惊慌,更不得四处散播谣言。”
赵府坐落在深山脚下算得上是与世隔绝,此番断然不会惹祸上身,那若是皇家人动的手,传到外头去确实有损皇家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