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小吏也不含糊,直接拿着告示糊在墙上,大声道,“太守有令,所有适龄子女,凡是七岁到十五岁,都必须去官学报道,按照年龄和学识进入小学、中学和大学。”
也不用其它人多问,小吏自觉把告示上的内容简单介绍一遍,喉咙都说干了才停下来。
里正从怀里掏出碎银子,往小吏手里塞,“官爷,我们这十五岁的娃,男娃要下地干活,女娃也要忙着家务准备出嫁,您看能不能——”
小吏不收钱,直白道,“老丈人,多学些东西,总没有坏处,那些活谁都能干,可这些学习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里正犹豫,有些心动,谁不想做官老爷?
可天底下又能有多少官老爷?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便是孩子读了书,又哪里比得过那些官爷的子女?可有了希望,终究是好的。
一个农妇匆忙扒开人群挤到最前面,露出一抹小心的笑容,“官爷,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男人学些东西也好,女儿总得顾着些家里。”
说着,农妇拉了把身边的少女,握紧她的手腕,“大丫,你说是不是?你肯定也不想去读那些书,想帮着爹娘在家干活,是不是?现在干活利索了,将来也好找个好婆家,我是你娘,还能对你不好?”
旁边的少女脸色苍白,她咬了咬唇,却不愿开口。
农妇推搡了她一把,不耐烦道,“你快说啊。”
少女眼圈一红,眼泪近乎要滴下来,声音格外低沉,“是,是我不想——”
小吏似笑非笑,“那你可得好好管管你闺女,太守可是说了,所有人统一分配学院,缺一个人,那一户今年收六成粮税,缺两个,那就七成税,上不封顶。尤其是各家的女儿,得重点清点人数。”
太守仁厚,他们这里去年的税收不过三成,如果这些人不愿意去上学,税收直接翻倍。
去年天灾人祸,太守放粮的同时,还特意挨家挨户登记了名字,确保一个人不缺,按人头领粮食,如今,这些刁民可跑不掉。
小吏强调道,“她一个姑娘家,能为家里做多少活?这六成的赋税压下来,怕是一家人就难以过冬了。而且不拘男女,要是在学院里表现优异,挣得银钱也不罕见。”
农妇压根没把后面那句话放在心上,她只觉得有些肉疼,但还是挤出一抹笑,“您说的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也没她贴心,自然也得疼她。便是她要留在家里做活,我赶也得把她赶去上学,哪能让她给耽误了。”
旁边的仆役安慰道,“要是学得好了,太守需要一批女官,洛小姐身边也需要玩伴,将来说不得就能出人头地,也不比你家儿子差。”
万一一飞冲天了,也是人家女娃的运道。
少女红着眼睛过来道谢,最后找小吏讨要了这份报纸,捂在怀中,仿佛抱着此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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