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自己和宫侑的关系。

    幼驯染说不上。

    但比起陌生人,他们之间也有不少回忆——至少最鹤生对宫侑是有的。

    她其实有隐约猜到,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宫侑记得并不清楚。

    真正和她拥有许多共同回忆的人应该是宫治。

    长大的宫侑虽然看起来比小学那会儿成熟了不少,但这都只是表象。

    这个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八的男孩,多数时候是不乐意让她如愿的。

    他拒绝松开她的手。

    这点最鹤生当然也猜到了。

    委实说对于宫侑的顽劣,她总有种“放弃吧等死吧别挣扎了”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是在与及川彻相处时不曾出现过的。

    清濑最鹤生的前十五年,至少有八分之一的时间在和及川彻唱反调。

    及川彻尚且会因为她某天和岩泉一一起跑去仙台城东边的小吃店,没有带上他而闹脾气。

    所以同理,要是和宫治一起追忆往昔,宫侑或许也会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了”的不适。

    可照顾到宫侑的情绪后,最鹤生有时候也会感到郁闷。

    她并不能将宫侑当做常规的“熟人”。

    因为宫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吧?

    除了知道她的名字,知道他们认识之外,他们几乎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面对及川彻她可以畅所欲言还可以物理重拳出击。

    可换作宫侑……换作他的话,她就必须得在每次说话做事之前,好好考量该怎么拿捏他们之间的尺度了。

    平心而论,如果上次和她抢尼拉的人是及川彻,这事翻篇后她基本不会再想起。

    但宫侑不是及川彻。

    她没办法对他的所作所为不记仇,却也没办法跟他干脆地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暑假。

    她记得宫侑让她踩在他的肩膀上,好让她能把换下的乳牙扔到房顶上,据说这样长出的恒牙就会变得又整齐又漂亮。

    她也记得他们一起去有野川,宫侑和宫治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手,带她在河滩上踩水玩。

    看在以前曾经那么要好的份上,她是不该记仇的。

    看在从小认识的份上,宫侑来抓她的手的时候,其实应当做到像在被小岩拉着手回家时那样坦然。

    可是不行啊。

    哪怕理性一直在说服她“其实可以向对待及川彻那样对待宫侑”,感性也仍在尖叫着发出“请与陌生男性保持一点二米以上安全距离!”的警告。

    越是思考,最鹤生就越是感觉,与宫侑这两个字相关的一切问题都这么地令她为难。

    无论如何都会感到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