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受宠若惊的惶恐,也绝非美梦成真的恍惚,而是感觉有哪里不对……或者说有什么一如既往的东西在悄然之间发生改变。

    宫侑比最鹤生高一大半个头,视线能很轻易地越过她,望见她身后那群往反方向走去的少年。

    他们越走越远,而最鹤生也离自己越来越近。

    ……也有可能是来说“要不然你先回去吧”的吧……

    宫侑挠了挠耳后,被剃平的发茬有点刺手。

    他觉得应该是这样。

    可最鹤生走到他面前,却只说:“等很久了吗?”

    事情的发展居然和想象的不一样。

    宫侑略感意外,不过也乐见其成。

    “我刚来。”他面不改色地说谎。

    “你明天还在这里吗?”

    最鹤生这个问题应该是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可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回兵库”听起来其实很像赶人。

    要是这么问的话,宫侑说不定会生气,然而她没有。

    你明天还在这里吗,听起来就像是……她很需要他一样。

    哪怕宫侑知道实际上这都是自己的错觉,最鹤生的心硬得像块石头。否则哪个女孩会在他这种攻势下还能不动如山。

    如果不是清濑最鹤生,他早该脱单了!!

    “太热了,等晚点再回。”宫侑看了眼脚下被太阳烫得浓黑的影子,总是靠不住的嘴上说的是实话。

    他莫名感到忧愁,找不到缘由,只能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眉峰。

    正值中午,不管放没放假的学生都出来找吃的。大学生尤其惨。

    东艺大作为全国唯一的国立美术大学不可谓人才济济,他们主要盘踞在这片学园区的北边,宽政大则距离南面的多摩川更近。

    最鹤生对东艺大的了解不多,但这种无知就像主攻学业成绩的学生不会去获悉主攻美术雕塑的学生要怎么考大学一样,是无可厚非的。

    何况她也没什么兴趣了解。

    宽政大学的校训是“自由与进步”,不过这种自由和艺术大学的自由显然大相径庭——至少不会有人赤着上半身,顶着色彩斑斓的人体彩绘在校内自由漫步。

    伪下町虽然夹在两所在全国都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学学府之间,但东艺大的学生通常不喜欢临幸它。

    按照行政区划,这个学园区内一南一北的宽政大属于大田区,东艺大属于目黑区,而目黑区再往北就是涩谷。那边的商业街连路灯都比充满昭和气息的伪下町晚熄灭半小时,完全没必要往南跑。

    但一年之中,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东艺大的学生是必须光顾伪下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