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细了,这个人的心思。
墨余在心里如此感叹。他家少爷长着张与细心二字毫不相干的脸,让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会下意识地觉得这真是位张扬肆意,爽朗烈性的少年郎,真是一双清澈含光的眼!可只要与他相处一刻钟,甚至是一句话的时间,就会彻底改变对他那片面的看法。
小院迎来长久的沉默,片刻后,墨余听见江砚祈似笑非笑的话——
“墨余,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墨余“咚”地跪下,沉声道:“以前是郡王的人,此时是少爷的人。我自来到郡王府,未做过一件对不起江家的事情,未生出一丝背叛的念头,此为解释,也为发誓,若有半字虚言,天神公戮,死后堕入畜生道!但是少爷……实在是干系重大,我不敢有丝毫冒险,请少爷——原谅!”
在那一瞬间,墨余眼神一狠,与神色陡然冷冽的江砚祈同时做出了动作——
江砚祈一脚揣在墨余肩头,直将人踹翻在地,俯身呕出一口血来,那马上就要弑主成功的软剑也“啪”的落在地上。
这动静传出了院门,靠在墙边抠手的桑榆吓了一跳,腿一伸就想进去,但一想到小余哥做坏事被抓住了,之前院里又出了墨多的事情,他就硬生生停住脚步,跑得更远了。
当然他没忘记盯住不远处那群被赶出来的小厮和侍女。
“既然是我的人,生死由我做主,未经我的允许就要抹脖子,你要造反吗?还有——”江砚祈冷喝,“只要还有一口气,武器就是你的命,把剑给我拿起来,握稳当了,再有下回寻死觅活的愚蠢做法,我就阉了你送去花楼跳艳舞!”
墨余吓得差点又是一口血吐出来,他赶忙握住了剑柄,跪得笔直端正,快速道:“我再不敢有下次了!”
“若不是我这腿今天受了点伤,直接踹飞你。”江砚祈不满地捶了捶轻颤的腿,“滚起来。”
“是!”墨余听话地站起来,一脸关切,“这腿怎么又受伤了?”
“驯马驯的,不过值当,我那爱马可是千里挑一的烈物,别说受点伤了,就是半条命也值当。”江砚祈忍不住有点想翠花,他叹了口气,转回正题,“跟你对打的神秘人,看出什么来了?”
这就是不打听那秘密了?墨余暂时松了口气,正色道:“武功很高,我们俩谁都讨不到对方的好处。”
“还把自己也夸一遍?”江砚祈呸了一声,“不要脸。”
墨余羞愧地挠了挠头,继续说:“我俩打得凶,但他对我确实没有一点杀意,而且……我总觉得他的眼睛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