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祈站在酒楼外都能听见后头的闹哄声,三春酒楼的掌柜前来迎他,还不忘用眼神去瞥他身后的江慕南。江砚祈就当没瞧见,问:“今夜都来了什么客?”
“回小郡王的话,今夜姚世子摆席,请了元都大半的公子爷,这爱玩的不爱玩的都有,您二位来得稍晚,其余爷都喝上了!”掌柜的跟在他身边,替他掀开了门帘,“岑世子还是被人抬着过来的,那小祖宗瞧着没什么兴致,但还是没忘了您的伤,特意吩咐小的给您备了甜淡不烈的荷花露。”
“知道了。”江砚祈笑了一声,迈步进了后院。
姚诠正和岑乐沂凑在凉亭里,头抵着头一起斗蛐蛐,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他,忙吆喝道:“小郡王,来这儿!”
年轻人凑在一起,赴的还是混子的酒局,此时三两杯下肚,个个都成了放浪形骸,连行礼都忘了,三两个围在一起看着江砚祈傻笑,时不时还有人将眼神放在江慕南身上。那眼神被酒气一酿,明目张胆地不得了,江慕南却没放在心上。
“易安易安,快来看我的龙将军!”岑乐沂等江砚祈靠近后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一手指着正斗得起劲的两只蛐蛐,“这一只是我的龙将军,威不威猛?”
“威猛个屁,都快被我的虎大帅压死了!”姚诠嘿嘿一笑,全然不顾岑乐沂怨愤的眼神,抬头看向江砚祈,哟了一声,“今儿还把弟弟带过来了?你当兄长的怎么还带弟弟出来喝酒啊?”
“我乐意,管得着吗你?”江砚祈踹了他一脚,示意江慕南随意坐,自己靠在红柱边环顾四周,突然眼神一凝,笑道,“诶,对面还有人看书?”
“谁来我们姚世子的酒局里看书?”岑乐沂惊奇地抬头、顺着江砚祈的眼神方向看过去,辨认了一会儿才了然,“哎,那不是那个谁吗?就是唐统领家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唐眠。”姚诠回答他,语气不屑道,“装正经,恨不得随时随地都要叫人莫忘了他是个懂规矩的乖巧老实人,可真要老实,还跑到我的局里来做什么?真想要看书,大可待在家里好好看啊,非得来着热闹堆里找清净,合适吗?”
“肯定不合适!”姚诠的三庶弟姚谒一脸见不惯地收回眼神,给他大哥倒酒时说,“今日赴宴的人多得很,大家瞧瞧那翁相府中的二位公子,人家才是读书人,此时不也入乡随俗喝着酒吗?就他一人喜欢装清高,太子殿下又不在,他装给谁看啊?”
江慕南闻言抬了眸,也往唐眠那边看去。
“姚二少,这您就是格局小了。”蹲在一边逗鸟的汪阕礼看过来,“太子殿下虽然不在这儿,但院子里这么多人,总有和太子殿下相熟的朋友,往后互相走动,随口一提,他这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名不就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了吗?”
“不是不是,等等等等!”太子殿下的亲表弟坐起身来,一脸懵然,“这个唐眠跟我表哥有什么干系?他们家跟我们家不沾亲啊!”
“哎哟我的岑世子,您是真纯!”姚谒比了个大拇指,凑过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跟他咬耳朵,“去过太子府听讲席的人都知道,这个唐眠可是太子殿下面前的红人,殿下可欣赏他了,当然也欣赏江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