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盛在泥泞中后退,将一路的泥浆全部挡于脚后跟,他的虎口还在发麻,此时此刻他再不甘也必须承认,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有虎狼般的凶猛。
江砚祈横刀,此时两个大燕士兵扑将过来,一人抱住他的腰,一人绑住他的腿,试图将他绊倒喂泥。江砚祈反手捅入后面士兵的身体,抽刀时带出一片热血,他左手捏住了下方士兵的喉咙,在猛然使力后推开了人,重获自由。
梁盛已经在瞬息中窥视战局完毕,他夺马撤退,在草丛的掩护中转头,朝江砚祈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江砚祈抹开刀上的血,骂了句“喂泥的玩意儿”,翻身上马。
新加入的煊云军让辎重小队很快就翻转颓势,转败为胜。两方鲜活的尸体铺了一地,血水和泥浆混杂在一起,腥臭味熏得人头脑发麻。江砚祈等到没来得及逃走的大燕士兵全部倒下,才转头道:“清点物资,继续前行。”
姚沥总算结合眼前这人的年纪、相貌,在密密麻麻的煊云军军阶将领及其家人这一群体中筛选出来其中一个最有可能又最不可能的答案,还没敢确定呢,闻言立马道:“就放梁盛走了?他是梁嵘最看重的儿子,割了他的人头,必重挫大燕士气。”
“他带着队伍出行,回去的只剩他自己,还不够挫吗?”江砚祈睨着他,“何况天色昏暗,雨夜难走,杂草丛生,你确定能追上他?你的任务是押运物资,不是斩草除根,现在赶紧把军车送到前线才是头等大事。”
姚沥用左手抹了把脸,下令还剩下的人整顿清点,然后闷声道:“战马往西南马道跑了,当时那情形,往哪儿跑都比留下来挨刀子强,有咱们的人在,马跑不散,我这就派人去追赶。”
“等你们追到,黄花菜都凉了。”此时天际蓦得炸开一道蓝色硝烟,江砚祈往西南方吹了声口哨,“战马接应上了,你跟我走,早点把东西送到还能少挨两句训。”
姚沥说一句被反驳一句,此时什么话也不想说了,立马单手翻身上马。
江砚祈的眼神穿破夜空,试图眺望到交战地。他爹让他去楚国,他出其不意杀了他爹一个回马枪,就是不放心。交战地代主帅受伤,风骑营受创,前方必需要补给战马物资,如果他是梁嵘,一定会抢在煊云军主帅回境作战前再重创煊云军。比起有城墙防护的交战地,他更担心的就是辎重队,辎重队的士兵不擅长打仗,还要带上军车战马,若被袭击,胜算极小。
大燕果真派人袭击辎重小队,掐尾断头同时进行才能让对手自顾不暇,不能互相接应帮衬。江砚祈收回眼神,冷声道:“加速行军,全力赶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