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是厌恶弱者,其实是在厌恶那个弱小、无法拯救他人的自己。他将师父所教授的守护之拳染上了鲜血,践踏了师父所珍视的素流,甚至还违背了父亲死前的遗愿……
他想杀死的那个弱者,其实就是自己。
就像是原作里,妓夫太郎用“蠢货”、“废物”、“呆头鹅”来骂无法保护祢豆子的炭治郎时,其实骂的是无法保护妹妹的自己。
鬼明明都失去了记忆,身体本能地还会记得生前最刻骨铭心的只言片语,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猗窝座摸索着向前面走去,然后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突然跪了下来。
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匍匐在地,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面部,用力到指尖都攥紧。
当他回忆的越多,他也就越来越绝望。
“这不……我……”
堂堂上弦之叁,居然在梦境中崩溃到哭了出来,他捂着脸,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师父……恋雪……我都做了什么啊……”
猗窝座终于想起来了。
他才不叫什么猗窝座,他叫狛治。
他曾经有一个为了让他不再偷窃为自己治病,继续拖累儿子,竟然在房梁上上吊自杀的父亲;
他有一个爽朗而又武艺高强的师父,会一边揉乱自己的头发,一边笑着对他说“我刚刚已经把身为罪人的你乱拳干掉啦!”,然后教他许多做人的道理,让他行事向善,身体力行地教他做一个好人;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被他照顾长大的美丽未婚妻,害羞的时候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是眼角眉梢都染着无数喜意,就连他这个身负罪孽之人,都会为之心动。
怎么会这样啊……
伴随着他的大哭,猗窝座也从梦境中渐渐解离出来,可是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什么斗气,什么武术,什么强者?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了下来,与猗窝座的视线齐平,看向了他依然金波流转的双眸。
“我真的不会什么杀人的武术,如果你非要与我缠斗下去,我是打不过你的。”我说:“但是,我的血鬼术有点特别,可以让你看一看你已经遗忘的东西。”
猗窝座看向我,忽然微笑了一下。
“谢谢。”
他忽然在我面前起身,身后的柱与炭治郎他们都发出了惊惧的声音:“小心!”
我平静地站了起来,向他点了点头。
“其实你也可以在梦中杀了我的吧?”没想到猗窝座竟然真的看破了我的血鬼术:“只要你改动结尾,让我以为自己沉浸在美梦之中,我会真的一睡不起,因为失去战意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