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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怕。”云安笑道,“我知道你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哪能不想找到父母亲人呢。这样,你安心先在我这儿,我请人帮你打听打听,许是能找着呢?”

    “我曾听人说过,有那种拐了好人家的儿女养几年、度着模样儿再往外卖的拐子,常常都是熟知本处的当地人,得手之后也不会走远,多是在临近几个大城里躲藏——你当初既在金陵住过六七年,推测故乡也不离江南。”杜云安绞尽脑汁的把话说的更合理些:“看你的模样品格儿,也不似乡野人家能养出的女孩儿,我料想着准是金陵附近几个好地方的人,或是姑苏、扬州或是镇江府、常州府一带的。”

    香菱泪眼汪汪,感激的无可无不可。

    荷月忙推她:“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姑娘是顶顶好的一个人!”

    香菱跪下就拜,云安忙叫荷月扶住她,暗自想,自己可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大善人,只是明知这香菱的出身来历,明知因丢了她才使其父飘零在外其母艰难度日,却要昧着良心装不知道任这香菱为奴为婢、不得与父母团聚,也忒跌破做人底线了。不过是有能力时帮人一把而已。

    想着,云安因道:“你也别急,这事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打听出结果的——你自己也常回想回想,没准能想起什么来呢,那就多一重容易了。”至少替她打听这事,就需得等到家里有了收入闲钱时。

    香菱抹着眼泪道:“多谢姑娘的大恩!我知道这极难的,我情愿一直等。便是三年五载,或是一辈子都找不着呢,我心里有了这个盼头,便就知足了!”

    云安忙摆手,让她不必如此:“快去把脸洗一洗,仔细皴了疼。”

    皴脸?杜云安摸摸自己的脸颊,忽然想起哥哥说‘气色不好,脸灰突突的’……“荷月,取靶镜我照照。”

    荷月瞟一眼妆台上新磨过的明晃晃亮晶晶的铜镜,心里纳罕:姑娘一向喜欢照这种大镜子,说照的齐全,不爱用那巴掌大的西洋玻璃镜子的,今儿这是怎的了。

    想归想,荷月利索的从妆柜抽屉里取来靶镜擎在云安脸前面。

    “我自己来。”云安接过靶镜,左照照右看看,的确脸色不大好,虽算不上‘灰突突的’,却也显得黯淡没光泽。

    杜云安把靶镜扣在桌上,在心里小本本上再添了一件事项——不光她自己,还有哥哥,或者还得带上为他们兄妹在外奔波良久的宋师兄,三个人很该好好调养补身了。

    荷月以为她用不惯这小镜子,因笑道:“我记得太太给了一面半人高大玻璃镜儿,正好好的收在平明楼小库房里没拆的一个箱子里呢,等回头我找出来给姑娘放在房里使。”

    “我还以为姑娘和别人一样怕使这玻璃镜呢,这才没往出摆。”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