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点点头,惯例拉着长音“噢~”了一声,紧接着,他话锋骤然一转:“既然各个世界的黄泉是相通的话,是不是代表,高天原也是呢?”
手账没有给出回应。
太宰治像是没有注意到手账诡异的沉默,继续分析道:“从见到周防君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像他这样已经死亡的人都能存在,是不是神明也会存在呢?你觉得呢,手账君?”
他说完,视线落到手账本上,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回复。
然而手账持续空白。
就在他怀疑手账老人家已经睡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哎呀,这不是一希君吗?”
太宰治转过身,童磨无忧无虑的熟悉笑容便映入眼中。
“没想到这么短时间我们就又见面了呀,一希君的变装速度也很快嘛。”
他手中的对扇处于折起的状态,随着他走过来,金色铁扇缓缓地在肩膀处敲着,那扇骨上的金色在月夜下发出一闪一闪的光。
太宰治将手账本收回去,神色不动,“毕竟我的血鬼术便是这个啊。”
“血鬼术……哈哈哈哈哈……”
童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面上的笑容愈发大了起来,属于鬼的利齿在唇边若隐若现,他捂着腰笑得前仰后合,然而那笑声听得时间长了,竟让人无端觉得虚假。
“你知道吗,一希君,前些天啊,我又回了一趟神乐坂。”童磨在他面前停下来,语气轻快地说道,“我找到了那处断崖,跳下去后侥幸只崴到了脚,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竟然没有找到那位小姐啊!”
隐隐察觉到对方要说什么,太宰治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身体向后倾了些许,但面上却淡淡地勾了下嘴角:“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啊,我正要说给一希君听嘛。”他像是知道太宰治的心思一般,突然抬手抓住了对方缠着绷带的手腕,抓得很紧,“不过以防一希君听到途中厌倦了提前退场,先抓住你没关系的吧?”
鬼的体温实在是很凉,即使是隔着绷带,那股凉意仍旧能够传达到太宰治的皮肤上,激得他险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得,方才还怀疑我的童磨大人,此刻却非要拉着我讲故事,我实在惶恐。”
太宰治在试了下挣脱却发现没有作用后便放弃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童磨也不理他的话,自顾自笑着道:“我虽然在崖下没有发现那位小姐的身体,但我却发现了一个明显有人生活过的山洞,你说,是不是很神奇啊!”
太宰治的眸中神色淡了下去:“所以呢,童磨大人又是在怀疑什么呢?”
“我怀疑……”童磨缓缓道,“你就是那位小姐啊——太、宰、治。”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太宰治欲挣脱向后退,然而童磨的手如同铁钳,不仅牢牢锁住他,另一只手更是一甩铁扇,直接将扇缘抵在了他喉咙前。
“别动啊,辛德瑞拉小姐。”童磨的面上失了笑意,听起来只剩阴森。
铁扇挥舞带起来的风拂动太宰治的黑发,他的眉眼坠入阴影,黑沉沉的,像压抑着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