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轻回身,踮脚将檐上灯笼取下,烛火透过薄纸传薪,可惜青红摇曳,也仅能占明身前一尺。
愔愔之中,女子似乎依旧是笑语盈盈:“你瞧,这么一点灯,是照不亮北海南山的。”
这么一点爱,又让她怎么相信,它能使人踏千山,破风雪,历尽九折亦不畏?
王轻信恨,信嫉,信仁心,也信热血,唯独,不信爱。
未等少年回过味,王轻怀抱灯笼,问他:“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林稚水不加思索地:“如果我没拆穿陈大夫,你原先是打算如何对待他的?”
黑面纱后的目光一刹那冷凝,几乎能让人感觉出屏障遮挡的面孔是如何面无表情。
林稚水不解:“这个不能问吗?”
“能问,而且,你问到点子上了。”
“那你怎么一副我触犯了秘密,在考虑要不要杀了我的表情——虽然我看不到,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王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是叹出声:“林稚水,你为什么能那么容易交托信任呢?这样真的很不好。”
恨妖城,明面是有不少冤假错案,将一切推给妖族,可王轻又怎么会允许真凶逍遥法外呢?
暗中将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再让凶手暴毙,便是权衡之下,能给受害者的最大交代。
这些,他们都用暗室将记载真凶以及探查经过的册子收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但林稚水又不清楚他们有证明的东西,就这么直接问出来,真不怕她扯谎,故意美化形象?
唉,这也太容易上当受骗了,令人操心。
被拉着说了好一会儿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少年双眼快转成漩涡了,迷迷糊糊间就揪住了一个重点:“所以,王姑娘果然没有放过罪犯!”
王轻看着那张立刻灿烂起来的笑脸,心情复杂,“嗯。”
林稚水高兴极了:“这真是半件好事!”
王轻:“半件?”
林稚水:“我能去翻一翻那些册子卷宗吗?”
尽管被岔开了话题,王轻也不恼,“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让你知道这一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