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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荀长听闻此事,大大的扶额。

    他说阿凉,人家殷神医实则是散仙来的!你跟岚王就离谱,仙人都敢绑,一人绑一次。人家没弄你俩就算脾气好了,还能让你们再绑一回?

    宴语凉则不以为然。散仙又怎么样,帮人帮到底嘛。替大夏留住战神,替皇帝保住一生挚爱,那也是大大的功德福报啊?

    他就这么在岚王怀里,也没动,睁着眼睛想啊想。

    庄青瞿:“阿昭,睡不着?”

    他起身,长发散落满木床,修长的指尖就去弄床上铺盖。他们行军一路,并没有带什么好的被褥,他以为宴语凉是被这旧木硌得无法入眠。

    宴语凉:“……”

    老旧空树屋的顶木也已经缩了很多,透下淡淡月色。这陌生的深林夜里总有野兽嚎叫,可是有这个人在身边,他就一点都不怕。空旷的木屋也能是家。

    男人继续低头弄床。神情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月光将他锐利、琥珀色的眼睛照影得更加如梦似幻,宴语凉默默看着他。

    他看着这人少年老成、持成严肃,曾经受了许多委屈,明明生了那么俊美的一张脸,却年纪轻轻眉心就有一道浅浅纹路。

    想着他年少时执拗冲动、偶尔脾气坏,可大多时候其实又无比温柔。

    他一事想了很多事,有难受的,也有好笑的。很多温暖,很多动容,庄青瞿至今看他时,眼里依旧常常充满了少年的青涩单纯,可有时则满是欲念的暧昧,会给人一种妖艳而极不庄重的感觉,但他极喜欢。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很多很多话。

    一时半会说不完的,要说好多好多年。

    可岚王明天就要开始吃药。听说那个药性子很烈,会带出毒来时可能又会很痛、可能吐血,甚至有可能……撑不下来。

    就算能撑下来,吃完药他会睡很久。越是长年的病痛虚弱,越是需要更久的修复,而他的人他以前真的没保护好,早就一身是病是伤。

    他看着岚王。

    岚王白天时已跟他保证过,说他一定舍不得睡。

    他说他不会舍得阿昭等太久,他一定很快就醒。

    可是。

    “朕总担心,咱们就这般……在三苗的祖宗神明们眼皮底下吃住与此,会不会实在太过冒犯。”

    三苗灭族十多年,此处再无人音。

    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树屋遗迹,神坛遗址也满是陈旧青苔。宴语凉虽也知道湖心黛不好带回,就地熬煮效果最好。可当年毕竟正是大夏将军庄薪火灭了三苗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