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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 姬流觞 1934 字 6个月前

连城没有说话,任她跪在那里。

    屋里只有沙漏刷刷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颗颗汗珠从怀沙的额角流下。她身怀六甲,保持这样的姿势着实不易。

    起来吧!连城最后到底是心软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亲近过的人,尽管她们彼此算计。

    谢王后。怀沙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仍然利索的起身,浑然不像有孕之人。

    快给公主看座。连城牵起一丝笑意,自从公主解围南阳,连城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致谢。多谢公主为连城洗刷冤屈,还连城和太子的清白。

    怀沙道:微臣正是为此事而来。请王后以大局为重,下嫁护国太子!

    哦,这是征求我的意思呢!连城笑着呷了口茶,若是我不同意呢?

    怀沙看着地面,说道:南阳将遵公主为王太后,移居永福宫。从此不得接触外界,颐养天年!

    连城不语,漠然地看向窗外,怀沙悄悄抬起头,见连城恍惚复又接着问道:

    公主在南阳筹谋已久,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连城冷笑,撇过头看她:我还能做点什么?如今墨蛟为王,我为臣,我能做什么?

    宠臣亦可谋天下!

    连城大笑,走到怀沙身边按了按她的肩膀:

    怀沙,有你在我能做什么?你是太高估我了,还是太看轻我了,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计划吗?你来此利诱无非是想让我心甘qíng愿地下嫁墨蛟,若非如此,南阳朝臣会各执一端,纷争不断。即使勉qiáng立主,也必为今后酿下纷争的种子。而且连城缓缓围着怀沙走了一圈,说道:我若不嫁,公主将会很难控制墨蛟,进而影响墨骑。这样一来,蟒军是你的禁卫军,千乘军是范侯爷的部队,范侯爷又对你言听计从,那些武将又多是公主旧部,而文官大半的亲贵也是范侯爷和左都督的好友。看来这举城之中,王者唯有一人!

    连城俯下脸,在怀沙耳边轻声慢语:易-怀-沙!

    连城说的不紧不慢。怀沙也没有着急,只是淡淡的说: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

    公主觉得,连城会如您所愿吗?

    怀沙抬起头看着连城,认真的说:不会!

    连城一愣。

    怀沙道:公主兰心惠质,自然不能被这点伎俩难住。怀沙也早知道被难住的不会是公主

    怀沙摇了摇头,神色带了一丝怅惘,是墨蛟!全城唯一为难的人是他!

    既然如此,你明知道我对他无男女qíng分,明知道我只会利用他,为什么你还要陷他于如此境地?连城沉默半晌,缓缓的问。她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怀沙。

    怀沙看了她一眼,低头看着冰冷的地面,声音也和地面一样冰冷僵硬:现在为难总比以后取舍qiáng。公主,南阳和东隐之间没有永久的朋友,而墨蛟一生却只有一份感qíng。

    你要怎样?

    没什么。只是请公主无论做什么都记得答应墨蛟的事qíng,便不枉怀沙今日袒露心迹。

    易怀沙!连城气愤至极,你不怕我答应了吗?这样伤害墨蛟,实现你的野心,你不觉得卑鄙吗?

    怀沙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没什么卑鄙可言。墨蛟做不到的事qíng,我帮他做到而已。

    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会让墨蛟受伤?

    公主,墨蛟早就体无完肤。多一刀少一刀,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他曾经是你的弟弟!

    他是蛟人!

    争执的声音飘出窗外,静静挺立的花糙默默注视着东边的天空飘来的yīn云。天气闷的象盖了锅盖的蒸锅。

    三天后,南阳,为老国主大祭。

    连城一身素白,站在高高的祭坛上。极目四望,黢黑的人群如海似雾,远处骄阳带血,大河如带。这是怀沙和墨蛟热爱的土地,却不是我的家乡!

    罡风猎猎,五陆之大无边无涯,世界之小无可立足。连城随着礼官的命令,缓缓举起银丝镶玉的招魂幡,身后庄重的哀乐缓缓响起,群幡飘摇,霎那如yīn阳的jiāo界。

    她曾经奔突于各个大陆之间,惶惶如丧家之犬。风餐露宿,只求一顿饭一瓢水;饥渴jiāo加,不知明天命系何方?哥哥说这是上天的考验,将来他必将是五陆之主!可是,若知道五陆之主的代价是今日这般,甚或比今日犹有不堪,她宁愿是那只无家无业的野兔,随着哥哥在这个属于他们也不属于他们的大陆上流làng。

    跪礼官的声音尖细锐利,连城暗暗打了个哆嗦。慢慢跪下双膝,膝下有风飒然,落地时绵软温热!垂眼细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小小的白色棉垫?

    收回目光。高坛分为两层,她在最上面,下一层是副祭,也是距离祭坛最近的。那里只有两个,一个是墨蛟,一个是范梁。在往下是百尺高台和芸芸众生。

    如此胆大无忌,却又细心的只有墨蛟。

    垫子上还有些微热,他在怀里捂了多久了?心口莫名地痛了起来,对于墨蛟,自己怎么忍心去辜负呢?

    范梁眉目俨然,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墨蛟眼睫抖动,抬头向上看,罡风苍白了烈日,连城轻盈的身子仿佛就要随风而去,逐日而化。这样的人儿就要嫁给他了

    墨蛟眯了眼睛,以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念着,如今要做夫妻了,才想起来似乎从来没有问过连城:你愿不愿意?

    窥探真qíng闲话生疑

    日影西斜,祭奠终于结束。

    连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宫。进了自己的内殿,长叹一口气,落进锦褥中。片刻,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小的棉垫,轻轻的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