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感激命运,在这种九死一生的关头里,他的alha总能在他身边给予安慰。不管是什么形式,阮希已经感到知足。
这处高崖,自古以来是curse城的制高点,站在这里能俯瞰全城,乃至城市沙漠边境线的情况。
阮希踩在崖边往下望,发现崖下的沙漠形成了临时沙滩,往外一百米开外已是一望无际的海。
那些下陷的土地和流沙不见了,沙滩被湿润的海水分成好几处裂谷,而沙土里全是已经倒插进去的小汽车,有的车窗甚至是打开的,里面伸出一只只已经苍白无力的手臂。
还有些车是被包裹式地淹没在了泥浆里,只能靠沙滩上沙堆的形状,看出一个模糊的车形。
curse城四百年没下过雨了,现在却因为灭顶之灾,而有了一处泥浆混杂成的“城市公墓”。
“过来,你不要站在悬崖边。”陆征河去拉他的手臂。
阮希低头,对着短靴上已经被吹干的泥块发愣,没什么表情。
过半晌,他沉声道“为什么海啸不直接将所有城市吞没?”
“也许神认为,一点点地毁灭更残忍一些。神负责布局,而我们只需要逃命。谁活下来了,谁就是创世者。你别看了。”
陆征河遮住他的眼,将人往远离崖口的空地拉拽。
阮希刚被拽回泥土坚实的地上,他脚上靴子的鞋带就因为奔跑而散落了。
他正准备蹲下身子去系,怀中却突然被塞进一把4□□。
阮希低头。
他看见,陆征河正半蹲着给他系散掉的鞋带。
鞋带在那双满是伤痕的手之间翻飞着。
阮希仿佛透过战术手套,看见了几年前也会蹲下来为自己系鞋带的陆征河。
那个时候,阮希也会想要为陆征河系,却总是被拽着胳膊拉起身站好,说你不能把身份放得这么低。可阮希觉得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身份一说。
地面裂变结束后的土块崩塌声、流沙声,陡然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那么震耳欲聋。
风是静止的,他和他被时间绕过了。
阮希感受到一种压抑在心底的爱,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正当他想伸出手摸摸陆征河毛茸茸的头顶时,陆征河已经系好了鞋带,起身问他,“在想什么?”
阮希看到沙尘暴散去后的阳光倾斜入陆征河的眼眸里。
对方的瞳仁依旧是明亮的深琥铂色。
“我们安全了吗?”阮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