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陆征河解开阮希挂在腿上的战术枪套,把□□放了进去。
然后他站起来,结实的臂膀裸露在外,紧紧缠住的绷带正在往外渗血,红得像火种在手臂上燃烧。
阮希看那绷带附近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心中暗自猜测,那是因为飞石而被划伤的伤口。
夜色映衬得营帐内昏暗的光线亮了不少。
陆征河从腰间武装带内拿出火柴,修长的手指划出弧线,一簇火焰绽放在空气中。
他俯身,一股淡得好像其他人都闻不见的玫瑰香遗漏在阮希的呼吸里,天与地之间开始了坚硬与柔软的交锋。
“我就在你附近,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他说。
阮希点头。
接着,营帐的门帘被掀开,陆征河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
水溶在了水中,就像他时刻都在身旁。
阮希失神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拿起勺子,他准备给宋书绵喂一点温热的水,他看见对方的嘴唇干涸得快要裂开。
“你怎么还这么……喜欢他啊。”是宋书绵的声音。
阮希低头,看宋书绵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打量着自己。
“你醒了?”
赶紧蹲下来,阮希用银勺搅拌着温水,给他喂一口,“什么时候醒的?”
宋书绵回答:“刚刚。”
他感觉自己从死亡中醒来。
高烧退去不久,他浑身没有力气,只感觉不再炎热,反而觉得冷。他闭着眼,在黑暗之中看见回家的路,看见雪山之巅掩藏在松树林间,青色的山顶覆盖银白。他挣扎着在道路上行走,大雪铺天盖地。
“你刚刚看到陆征河了?”阮希问他。
“不算吧,”宋书绵答,声音微弱,“我只看见他的背影。”
阮希忍不住笑了,“你都能认出来?”
“认出来了。不过和几年前的变化挺大。”宋书绵再张嘴,又一勺清水从喉咙流过。喝过了水,他舒服了不少,继续说:“而且,我能从你的眼神里能分辨出来他是陆征河。”
“在他看不见我的时候,我眼神就比较放肆。”看他额间流了许多汗,阮希低声道:“怎么病好了还流这么多汗?起来坐一坐。”
“我想躺着!”宋书绵翻身换个姿势,“我做梦了。我梦见我去雪山之巅,但是路上下了雪,雪实在是太大了,我也没有力气,我躺下来直接睡在冰天雪地里。我耳朵里塞满了雪,然后听见地狱传来歌声。你知道吗?我好像已经死了。”
阮希认真听他讲完,面色平静地说:“梦是反的。”
“说实话,陆征河消失那么多年,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没有这么认为,我一直觉得他还活着。”
“心灵感应?”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