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阮希发现这里并非真的没有经历过战争。因为他在那些修得十分漂亮的楼房下看见了堆积出层高的沙袋,空旷广场上还有掩体。
他把眼神停留在天际的彩虹边。
它美得那么虚幻,伸出手也不能触碰。阮希不再看了,心思完全没在欣赏风景上。
他把身侧的小雁翎刀抽出,刀刃寒光逼人,银色刀身上清楚地倒映出他的面孔。阮希将刀尖直立起来,管文恺要了一块绒布,偏着头,擦拭过沾血的刀刃。
以前他觉得能活下来挺重要的,但是现在发现,沿途的风景和谁一起看,是最重要的。人活一世,横竖都是死,他更想由自己去选择命运。
很快,时间来到了一天的午时。
全部人员听命,找了个广场停下车队,先原地整顿、进食。
头顶太阳光变得更加暖洋洋,阮希也没那么冷了,将手从披肩里抽出来,指尖拽着流苏一圈圈地绕,绕了一会儿,文恺端了一碗牛肉米粉过来,配了一杯橙汁,递到他身前的桌上。
捋起袖子,阮希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差不多好完了。
原本白净的皮肤上,多了一条蜿蜒的、丑陋的疤痕,像有条蛇盘桓在上。
另外,手上什么擦伤的口子都是家常便饭,眼下的那一道疤更好不了了,不仔细看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只要认真观察,还是能看出来那有一道比肉色更深的痕迹。
“文恺,我们要在这里休息?”阮希憋住想要叹气的冲动,抬起头,眸中微光闪动。
“不休息,”文恺说,“我们最好去下一城等他们。”
“为什么?”
“下一城……叫sable。”
“黑暗?”
“对,”文恺低头抿了一口可乐,摇摇头,有点可惜手边没有制冰机,说:“你应该学过。它位于陆地的北方,全年没有光线,比dawn城还要黑。”
“那怎么开车?”
“车灯打开到最亮,小心翼翼地走。”
“dawn……”阮希凝眸。
他在黎明之城的回忆并不愉快。
他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想起陆征河被暴露在危险的枪口之下,想起博洋。
一提起dawn城,文恺话多了点:“至于你和厉深都提到过的博洋……实话告诉你吧,他不喜欢我,我猜,他心里有一个omega。所以,我们两个人也不可能有办公室恋情。我也没什么想法,只想所有人一起平安地去雪山。”
“还有……”
文恺说着,掀开军.装外套,从内衬里小心翼翼地托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垫着柔软绒布,中间安安静静地放着一颗蛋,“要想办法复活他。”
接连不断地高强度奔波,文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也消瘦不少,每次他看向阮希时,阮希离他不算太近,却都能看见他眼白里狰狞的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