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月忽然这么问了一句,倒是张季迢疑惑:不然呢?
我跟婆婆说,让你回去。
拂月抬起头直视他,像是无所畏惧般。
张季迢皱着眉,道:你这又何苦呢?我也没说生活在这里不好
你是说,离开了我之后生活得很好?
张季迢这会儿不敢看他,只低着头,拂月只以为是默认了。
我以为你生活在这里是不开心的,因为我都没见你笑过几次。
拂月顾自道,既然是我会错意了,那我去跟婆婆说好了。
拂月
似乎他很少这么叫他,开口的瞬间,一股无形的陌生感扑面而来,像是要扼杀他般,把他喉咙紧紧掐住,他花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
此话一出口,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一句话,就将拂月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否决,甚至不带一丝犹豫,将人抛向了深渊,连呐喊声都没来得及听。
拂月只低眉,无语了半晌,语气似是失落,道:我知道了。
他早该料到,拂月那么内敛含蓄的人,能够对他所说那么伤人的话都一笔带过,就连反击的欲望都没有,仅仅是一句我知道了,就宣布了他的失败。
张季迢顿时哽咽了,想着要离去了,脚下却是灌了铅的沉重,一步都踏不出去,甚至连动,都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拂月在等着他说告别,看他一动不动,倒是走近他,拉着他手臂道:你怎么了?
张季迢连忙摇摇头,双目却恍然间被门口吸引
若眉回来了。
拂月没察觉,只以为他不愿看他,轻声道:你是否在生我气?怪我多管你的事?
张季迢看到若眉那一瞬间,忽然就慌了,顾不上什么话,只道一句我回去了,便匆匆忙忙走了。走过若眉身边时,他忽然停了一下,但是很快,他逃也似的走了。
那是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他们身上有同样的味道。
拂月看着他离去,这才发现若眉的存在。他略微皱了眉,几秒后,转身跟了出去。
若眉看他也跟着去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放下手臂里挽着的篮子,坐下来开始女红。
张季迢走了不久,忽然停下来,对着对面一个小姑娘笑了一下,却是双目失神。
小姑娘也回之一笑,欢快道: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一刹那,他忽然回过神来,那笑,不是对于她,而是
心痛。
为什么会心痛?
在拂月追上来,他看到拂月的脸时,他终于明白了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问题,他彻底明白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
拂月虽是面无表情,但语气里是隐藏不住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