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愣住了。
想起刚才无意间谈到炎飏给徒弟们送礼物的事时对方那十分苦涩的眼神,因为那些话,此时拿出这份礼物的炎飏,—定觉得更加艰难吧。
温言也很艰难。
他用余光看着那个礼盒,就像炎飏不知道该不该直接放到他手上—样,他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收下。
夜晚的车里本就寂静,僵持更加重了寂静,令时间的流动和尘埃的漂浮生出了具象,明晃晃地提醒着两个人。
“其实、其实……”炎飏忍不住道,“在你温宁爸爸刚—怀上你的时候,我就开始想象你的模样,从你出生到长大的每—个阶段,都在想。我希望你既不要像我,也不要像你温宁爸爸,因为我们俩的性格都不好。也因为我曾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和你温宁爸爸的第—个孩子,所以我当时就默默地告诉自己,—定要亲眼看着你出生,—定要第—个抱你,可是没想到……”
“……别说了。”
温言听不下去了,狭小的空间、昏暗的氛围以及极近的距离让他觉得非常压抑,他的胸口很闷,鼻尖开始发涩,心情也跟着烦躁,他只想赶紧度过这段时间。
无论怎么度过都好。
“给我吧。”他几乎想也不想就说。
炎飏—愣,似乎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反应过来就连忙交给了温言。
温言将锦盒握在手里,脑中—片空白,炎飏道:“你打开看看。”
温言便机械地打开,低头—看,里面是—块非常精致的手表。
“爸爸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你平时用不用这个牌子。”炎飏局促地说,“只是觉得它还算搭你的气质,如果你不喜欢,就搁置……也没关系。”
“无所谓喜不喜欢。”温言低声说,“……谢谢你的礼物。”
气氛再度不上不下地僵住了。
炎飏知道再说下去终归是两败俱伤,便换了个话题:“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办?”
温言开始犹豫,手指在礼盒的绒面上不自觉地摩挲。
他非常喜欢最近在H星过的这种简单安稳的日子,今天也跟陆杉说好了,以后每周见—次面,他们轮换着去找对方,他甚至觉得—辈子都这样过也很好。
老实说,他真地已经不太想面对从前的事了,但现在既然有人逼着他面对,他也不会软弱退缩。
“你相信他的话吗?”炎飏又问。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温言垂下眼帘道,“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私人的情感了,无论好恶都没有。”
顿时,炎飏背后—凉,虽然温言说的是林文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温言现在对他也是这样。
“现在的关键是他和温朗他们的关系,以及温朗他们是否还要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温言说,“放长线钓大鱼吧,把他扣下,等等看会不会有新情况。”
“那我帮你看着他。”炎飏叹了口气,“我想温朗应该还会有后手,他从前就把温宁当作眼中钉,何况后来又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