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淡淡一笑,就好像化解了冰雪,杜若跟着笑起来,问道:你怎么会来的?
赵豫的出现已经让她惊讶,没想到贺玄也在附近,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看龙舟赛的人,他对很多事qíng都是没有兴趣的,怎么会有闲qíng逸致登舟玩乐呢?
疑惑刻在她眸中。
贺玄道:恰好遇到罢了。
他原是盯着赵豫,因那日在庆chūn楼,赵豫就曾纠缠过杜若,只是没想到那么巧杜若在的游舫遇到险滩,赵豫忙不及的赶过来,他到底也没能袖手旁观,虽然那次从襄阳回来,听到她欢欢喜喜叫着豫哥哥。
他曾想过,也许这样也是好的。
他本就不需要那样亲近的人。
可她却又走近他,好像她朝他走一步,他就忍不住要朝她走两步。
男人语气平静,听起来不假,杜若心想,原来他还真得会乘游舫游玩呢,她离开甲板,朝船舱走去,笑着问:这游舫是你们雍王府的,还是问别人租的?看着很是富贵。
是王府的,宫里前阵子打造游舫,顺带予我也建造了一艘。
看来赵坚对他真的不错!
可贺玄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呢?杜若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儿实在想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是能这样攻破长安,杀得血流成河,可见他的狠毒,虽然她年幼时便明白贺玄与众不同,他身上有着哥哥没有的冷静锐利,可她从没有想过他会造反。
她在舱内的锦垫上盘腿坐下,谁料脚背被碰到,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贺玄询问:怎么了?
她愤愤道:被大殿下踢到的。
她低下头,将素白的裙摆撩开,露出穿着罗袜的,纤细的脚踝,正要查看,忽地想到是在贺玄面前,她手顿了顿,抬起眼朝他看去。两人目光对个正着,不知是不是错觉,瞧见他眸中闪过丝尴尬。
下一刻,他就背转过身。
她褪下罗袜,瞧见雪白中一点红,果然是被踢伤了,她秀眉拧起来,对赵豫又添了好几份的厌恶。
重吗?他问。
她盖上裙摆:也算不得重,你转过来罢。
他在她对面坐下。
她仍是有些生气,嘴唇略微嘟着,像颗小小的樱桃。
贺玄瞧她一眼,正色道:这件事你应该告诉你父亲。
杜若讶然,告诉他,她被赵豫弄伤了?她有些犹豫,赵豫虽然后来被贺玄抢走江山,可他也是做过皇帝的,而且父亲并不讨厌他,那日她明明告诉父亲赵豫会背叛他们,他没有相信。
也不知有没有用。
有。他道。
杜若垂眸摸摸晚上戴的红珊瑚镯子:那父亲会冲撞大殿下吗?
真是两难,又怕父亲不信,又怕父亲信了会动手。
她睫毛颤动着,心神不宁,贺玄道:杜大人很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只要将事qíng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便是,包括那次在庆chūn楼。
竟然还要牵扯到那件事,会不会让父亲很生气?杜若思忖间看向贺玄,他端坐着,面色沉静,不像说笑,他是在告诉她怎么做。虽觉奇怪,可不知为何,杜若接受了他这样的建议。
因他总是一针见血的,她与他说上千百句,他常常一句就抓到了重点。
她点点头:好。
元逢站在舱门口禀告:王爷,到杜家的游舫了。
他站起来,墨袍dàng起一阵风。
杜若也忙跟着起来。
两人走在木桥上,杜若默默在想到时怎么跟父亲说,到得半途,听到对面母亲的声音,她看到父亲也来了,就在甲板上等着她。她身子忽然就摇了一摇,贺玄只当她要摔了,下意识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
她朝他眨眨眼,轻声道:我得彻底摆脱掉大殿下,你看我演得像不像?
原来在表现她伤得很重。
他瞧着她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一笑:很像。手指松了松,没有舍得离开,既然装了,就得装到底。
她觉着也是,便索xing踮起那只脚的脚尖,一瘸一拐的走路。
大半的身子都依靠着他的手,可并不重,她没有以前那样丰润了,抽了条,逐渐变得窈窕起来,他那时才从岭南回来,险些认不出来她。她现在已经是个姑娘家了,走在身边,姿容妙曼,让整个五月都显得明媚。
然而她并不知晓,专心致志的装成小瘸子,甚至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见到杜云壑,她高声叫着爹娘,从他掌中脱出去,慢慢往谢氏那里走。
谢氏见她竟不能好好走路,惊慌道:若若,你怎么了,伤到腿了?怎么伤的?
她满脸的委屈,却不说话。
看着像是有隐qíng,谢氏没有再问,与贺玄道:周家的游舫沉了,我们离得远赶不及,原来是你去接的?她往他身后看,绣儿呢?莫不是我早先前好像听说是大殿下的游舫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