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周朝大乱,战火在各个地方点燃,他们所在的金陵也没有逃过,所幸当时杜云壑便是参将,手下有一支军队,连夜赶来金陵,保护他们离开,后来便在庐阳暂为定居。
那是风起云涌,腥风血雨的一段日子,宁封想起自己那时的光景,他侧眸看向杜若,她的面上是一点没有yīn翳的。
好像这些战乱并没有影响她什么。
他笑了笑:庐阳是个好地方说话间,耳边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不是从后面传来的,而是在前方。
就在这条清幽的小道尽头,有一匹赤红色的马逆着光直冲向这里,拉车的马儿受到惊吓,一下扬起前蹄要站起,嘴里发出嘶鸣声来。
宁封眉梢微杨,稍许松开缰绳安抚马儿,又重新把目光投向对面马上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件海水蓝的秋袍,手里擒着马缰,身姿挺拔,到得近旁,喝令马匹停下,看着宁封身边的小姑娘沉声道:你怎么会在国师的马车上?
那声音很是熟悉,低沉的好像能在心底回dàng,可杜若实在发不出声音来,她是险些没有认出贺玄的。因为她印象中的贺玄,不是这种样子。
见她一言不发,贺玄弯下腰,只用一只手轻轻巧巧就把她抱在了马背前面。
看见杜若全没有反抗,宁封便也没有阻止,与贺玄说道:我只是顺道送三姑娘一程,王爷既也有心相送,我自当成全。
这话听起来有些含糊,成全,成全什么?他的事qíng从来不需要别人成全。贺玄淡淡道:国师今日去宫中只怕要晚了罢?
可不是?宁封瞄杜若一眼,告辞了。
他架着马车疾驰而去。
贺玄也拉起了缰绳,明明听见后面杜蓉的声音,他此刻也并没有缓下来,倒是垂眸看见杜若耳朵都红了。她好像吓着了,整个人半伏在马儿的鬃毛上,远离他的胸膛,他道:我叫你离宁封远一些,你为何不听?
杜若没有说话。
她觉得贺玄突然抱她骑马,好像都没有他穿了蓝袍那么吓人,她心慌的不知道怎么办好,那瞬间记起梦中的qíng形,有一种迷陷的醉意,让人头重脚轻的,要晕倒一样。她现在讨厌死了自己会做梦。
她总不能看到一个穿蓝袍的男人,就要怀疑一个罢?
这样她可能要累死自己了。
她轻轻喘出一口气。
贺玄见她不答,只当她吓得厉害,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坐国师的马车才会带你走,等到附近,自然会放你下来。
听起来,他真的很讨厌宁封,杜若道:刚才国师救了我呢,我觉得他好像没有你说得那么可怕。
是吗?贺玄挑起眉,只是一会儿功夫,你就那么信任他了?
也不是这回。
什么?他恨不得掐住她的腰,你还见过他?
声音冷冷的,好像冰封千年的潭水,听在耳朵里浑身都在发凉,杜若直觉她要是告诉他,他会把她怎么惩罚了似的。可凭什么呢,他怎么管起她来了?杜若拧一拧眉道:就是那回在八仙观,别的就没有了。她问,到底国师做了什么,你要这样说他?
贺玄淡淡道:他很会迷惑人心,等你上当了,兴许无法自拔。
杜若半信半疑。
赤红马跑得更快,她一个不察没抓住鬃毛,整个人落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体温,她耳朵又红了,直觉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她只是坐一坐宁封的马车罢了,宁封能怎么迷惑她?她连那个梦都没有告诉宁封呢,也没见他使出什么伎俩。
想到梦,她往前挪了挪:你怎么要穿蓝色的衣袍?
不是她说总穿黑色的不好吗?贺玄这时实在有些说不出的气恼,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杜若的xing子,但今日他好像非常的不悦,这种感觉是让他有些陌生的,他尽量平静下来,淡淡道:本王高兴。
第27章
那两个字是带着一些威压的,杜若不敢再惹他,闭上了嘴。
看来她是完全不记得那日建议他换衣服的事qíng了,贺玄眼眸眯了眯,瞧着自己这身才新作的秋袍,忽然觉得很不顺眼。
或许他还是应该穿他原来的衣服。
杜蓉这时追上来,叫道:贺大哥,我老远便在喊你了,你没有听见吗?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贺玄停下马,并没有回答。
杜蓉早已习惯他的寡言,便看向杜若。
要从马上翻身下来,不是件困难的事qíng,不过后面坐着一个人就有些不同了,偏偏贺玄动也不动,杜若生怕他又像刚才一样抱着自己下来,那不知杜蓉会怎么想了,她就把左脚从另一侧吃力的抬过来。
杜蓉见状过来扶着她。
而杜绣直到现在才赶来,她感觉自己一直在追着她们,每回都是一头雾水,先是年轻的国师,现在又是贺玄,也不知中间是有什么事儿,一茬接着一茬的,饶是她心思活络,也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