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咯噔一声,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qíng,不然公主怎么会专程等她呢?她随着丫环们进去,也没有什么心qíng看风景,直到有人叫她,她才回过神,只看到宋澄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件湖色四君子的chūn袍,头上束着玉冠,脚蹬轻靴,在身后的姹紫嫣红里,好像一缕chūn光般的清新。
你总算来了。他走上来,我还怕你不来呢。
原来他也知道,杜若突然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她问道:难道是你请我的不成?
他笑起来,看着她:我请你的话,你会不会高兴一点儿?
这话让她怎么答,杜若被他盯着有点不自在,垂下头问:到底公主请我为何事,这你总知道的罢?听说她还要同我一起吃饭,今天难道真的只请了我一个,有没有别家的姑娘?
听出来她有点担忧,宋澄笑道:只是跟我娘吃顿饭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如临大敌吗?
那是他的母亲,他当然不觉得奇怪,杜若道:我跟她不熟,我跟不熟的人从没有单独吃饭的。
宋澄沉吟:这样那我坐在你旁边好不好?我在,你是不是自在些?
他坐在她旁边看她吃饭吗?杜若斜睨他一眼,连连摇头:那我还是只跟公主吃饭比较好!
他朗声笑起来。
两人离得颇近,男得俊美,女得清丽,看起来还真是珠联璧合,贺玄眼眸眯了眯,走过来。宋澄见到他微微一怔,想起那天在上元节的事qíng,他总觉得贺玄对杜若好像有什么似的,今日又碰巧来府邸,他笑道:王爷大驾光临,定是为要事了?
也算不得什么,只今日去宫中一趟,皇上提到公主府护卫的事qíng,想让本王从军中选一些过来,不知宋公子有何看法。
宋澄嘴角牵了牵,看一眼杜若,与丫环道:你先领杜姑娘去见母亲,我与王爷谈一谈要事。
要事两个字他念得有些重,因怀疑贺玄是故意借此来公主府的。
王爷请。可他也不好赶人,他一摆手,请贺玄去书房。
杜若自然就去见赵宁了。
庭院里,就在百花旁,果真已经设宴,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肴,红的红,翠的翠,光是看颜色也是赏心悦目,她走上去行礼,恭敬的立在一旁。
赵宁朝她看去,见她穿着件杏色的缠枝梨花褙子,下面一条浅白色百褶裙,极为的清雅,又见她眉清目秀,五官挑不出缺点,亭亭玉立的好像池塘里将将绽放几片叶子的粉色荷花,她就有些了解儿子为何会看上。
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她也确实难得见到的。
他们就算以前住在江南,也不多见。
赵宁笑一笑道:你过来,坐在我旁边罢。
杜若就有点开始打鼓,她刚才已经看过了,真的就她一个人,赵宁好好的突然请她用膳,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此前她一点没有看出来赵宁喜欢她,而且也实在陌生的很。
见她露出一点犹豫,赵宁挑眉道:怕我不成呀?你可知道,娘娘在我面前说了你好些好话,说你乖巧,xing子温顺,我当时还在想,怎么没让你做儿媳妇呢。
听到这话,杜若秀眉略略拧了拧,这话还真是接都不好接,不过看起来赵宁也不需要她接话,她果然又说道:你不要拘谨,我这人呢并不喜欢摆架子,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不然像这样,恐怕一顿饭会吃得很不舒服,倒是白让你来了。
杜若只得坐在她旁边。
赵宁笑道:我以前也想过哪一日会有人天天陪着我用膳,毕竟澄儿他是男人,往后忙于公务,兴许一日三顿都顾不上陪我,所以还得指望一个好媳妇。
就是再笨的,都听出来她的意思了,杜若心头一震,委实没想到赵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她是有意要她做宋澄的妻子?不然为何提儿媳妇呢,她也时常跟着谢氏去应酬夫人们的,她们之间讲起话来,常常很是隐晦,但也能听出好些涵义。
像赵宁说这些,肯定是不会错的了。
她心头开始上下打鼓。
看她脸上渐渐生出红晕,赵宁又好像没说过这话一样,笑着道:快些尝尝这些菜,我府里这厨子啊,手艺极是好,有回娘娘吃到了,都想带到宫里去呢。
全是她一个人自说自话,杜若吃得几口,笑道:真是很可口。
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可杜若是只简单一句,赵宁眉头拧了拧,觉得这姑娘实在寡言,就算看着乖巧,也实在太不会讨长辈的喜欢了。
渐渐的,赵宁话也少了,只偶尔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压着块重石似的,杜若倒是猜不透她了。她只是低头用膳,她好像对赵宁这种人,很不会相处,她不像皇后娘娘,也不像祖母,母亲,别的夫人们这样的长辈。
那顿饭吃得不太融洽,赵宁中间使人让两个乐jì来弹琴助兴。
这样才好一点儿。
两人用完饭,赵宁也没有兴致再赏花,让丫环送杜若回去,杜若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澄从一道月亮门里走了过来,见到她就笑道:我们家厨子的手艺如何?
他这人很是轻松随和,杜若跟他在一起时,也觉得挺自在,但是刚才赵宁一席话,她的感觉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宋澄一早知道赵宁请她,而且对赵宁与她单独吃饭,也丝毫的不惊讶。
那么也许他也是赵宁要说什么的。
她想到此前,他请她们观灯,要送她金蝴蝶,还有胭脂的事qíng,心里就有些乱,勉qiáng道:挺好吃的,我吃了好一些呢,便不打搅宋公子了,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