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小厮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缓了一下才回答,老爷出门去了,下午二老爷过来拜见,也不知说了什么,随后老爷便与二老爷一起出门了。
杜若脸色顿变,急道:去哪里了?
小的不知。小厮摇头。
门房的人哪里会知晓这种事qíng,他们只管开门关门,或有人递帖子,送节礼,进去回禀给主子们,别的是一概不清楚的,杜若心里更为着急,连忙往书房那里走。
此处清幽,只有三两小厮或扫地,或擦拭器物,而书房门口空dàngdàng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人。
你可知爹爹去哪里了?杜若逮住一个小厮,问道,今儿二叔过来,你可曾看见?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见到是三姑娘,那小厮也很惊讶,毕竟府里女眷今早都走光了,谁想到这时辰会回来,他不敢多看,垂着头道:二老爷是来过,与老爷在书房喝了茶,很快就与老爷一起出来了,老爷看起来怒气冲冲的,像是要找谁算账。小的听到二老爷提到城西,也不知是不是去了那里。
城西?
他们这些权贵都住在城东,城西的话她是不太熟悉的,杜若站在那里,只觉后背都溢出了冷汗,她就是去了恐怕也找不到父亲,毕竟长安城很大,不能像只无头苍蝇乱飞,那样会làng费掉时间。
怎么办?
她想了又想,突然又往外走了。
鹤兰晕头转向的,拉着杜若问:姑娘,您到底要gān什么?您不如吩咐奴婢,奴婢替您去做可好?姑娘莫再出门了!
从晋县到长安不说,她好像还要乱跑。
杜若完全没有听见,直到走出院子才想起来,她这样走怎么比得上马车的速度,她连忙吩咐路上的小厮:你快些叫一辆马车过来,停在二门那里!
而今国公府长辈都不在家,就她一个女主子,那小厮答应一声,快步走了,等杜若到的时候,果然马车也已经到位。
她坐上去道:去雍王府!
一心为了父亲,她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人,他可是引发这些事qíng的根源,她得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她要让他去找父亲。
他手下那么多人,定然比她快得多。
不过她转念一想,心又沉到了水底,长安事变,是他要夺取皇权,而父亲却是赵坚的人。
她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差。
外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好像地面都震动了数下,随即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嘈杂声,有女人的尖叫,有孩子的哭声,有怒喝声,有东西撕裂破碎的声音,与天上乌云的黑沉,海làng般席卷过来,淹没了这一片地方。
杜若从车帘的一角看去,模模糊糊,分不清楚是怎么了。
鹤兰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颤抖着道:姑娘,好像是打仗了!
战乱的那几年,他们也是辗转过好几个城县的,因赵军屡屡得胜,虽不是那么láng狈,可打仗是什么样子,他们是经历过的。
而今这qíng形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杜家只有他们主仆两个!
混乱间,那马车的马也受到了惊吓,嘶鸣起来,车把式用尽全力的拉住马,往后叫道:姑娘,这马小人恐怕要控制不了了,姑娘快些下车吧!
鹤兰连忙过去扶住杜若。
她们两个一下来,那些暗卫就守在了旁边。
比起两位姑娘的惊慌,他们对这突发qíng况也是有些无措,贺玄派遣他们保护杜若,可没有说过长安的事qíng,因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杜若会自己一个人回到长安,而长安竟然又成了这等模样。
竟然提早发动!
厮杀声从城门口传来。
暗卫轻喝道:姑娘随我来,不能再留在此地了。
杜若道:你带我去雍王府,一定要去那里!
比起未知的危险,雍王府还是可以一试,毕竟也无处可走了,暗卫们拔出手里长剑,杀开一条血路。
天色已然黑了,乌沉沉的夜空下,却有许多的火把,杜若走在这条路上,好似用血泥铸就的,她满心的不解,为了皇位,他就一定要选择这条路吗?
在平静的湖里又投下巨大的石头!
她耳边听着那喧嚣,终于来到了雍王府。
比起别的地方,这里好像是静悄悄的,好像隔绝于世界,杜若沿着甬道进去,发现前方猝然有光亮,定睛一看,原是有小厮提着灯笼,而在四盏灯笼之后,贺玄穿着深紫色的锦袍,大踏步的朝她走过来。她本是有很多的话要质问,这一刻心里涌上的却是欣喜,忘了刚才在路上的埋怨。
父亲的事,他是答应过她的!
她几乎奔跑了起来。
就在这时,在静谧的夜空中,传出了尖锐的细响,有十几只箭同时间朝这个方向一起she出,如同一早编织好的网。
那杏色的身影在微光中,在一众暗卫间显得尤为的娇小,被风一chuī就要坠落。
宋澄绝没有想到杜若会在这时候出现在雍王府,他的心头一冷,下意识就道:都给我住手!
此计划是前阵子就定下的,赵坚看起来仍是皇帝,可处境与囚徒一般,并无自由,贺玄凭借齐伍大权在握,游刃有余,他那种狂妄虽然不曾外露,可却太过自信了,才会在羽翼还未丰满的时候,将长安城大半军队派遣出去,攻打澜天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