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附近,属于赵坚的势力他已经设计肃清,而秦氏说得远一点的地方,仍被赵坚的心腹占据着,不过无关紧要,只要假以时日他自然会一个个的夺取回来。
贺玄没有说话。
男人眸光平静,并不是那么在乎。
秦氏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帮你劝降,只要你你放了我伦儿,放了阿宁,澄儿,他们与那件事无关,左右也不过是为救相公,只要你做到,我这便前往横州。何将军与相公乃生死之jiāo,但何夫人的命却是我救的,我曾经只身去百里远的地方替她请来大夫,她欠我人qíng。
你若做不到呢?
伦儿在你手里,我什么都做得到。秦氏凝视着他,我只有他一个儿子了。
便让我去试试,若是能劝降便不必大动gān戈,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假使能避免战乱,又何乐而不为呢?你并没有损失任何东西,等我劝降之后,我会一死以谢天下,解你后顾之忧!
贺玄终于动容。
身为母亲,为母则qiáng。
假使他的母亲还在世,是不是也愿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吩咐元贞:你押她前往。
秦氏拜谢。
元逢看着殿外,却是担心,轻声问:皇上,您真要饶过赵伦等人吗?
不管怎么说,赵伦都是赵坚的儿子,放他走只怕后患无穷。
贺玄眉头挑了挑,心想赵伦只是个孩子,能起什么风làng,假使谢氏能做到,他也不会食言,要说他忌惮的,而今最大的敌人却是大周了。
那桩事qíng早该翻过篇去。
他已不是日日念着仇恨的那个人,不是报不了仇整夜碾转反侧,忍受万蚂噬心般痛苦的那个人,他现在是大齐的皇帝。
这阵子,桂花开得更是繁盛,满树星星点点缀满了米huáng色的小花,老夫人使人做了桂花汤圆,桂花糕,桂花小豆粥,今日又换花样,做了糯米桂花藕。
她们院里也分了一份。
玉竹端过来时,就见杜若在绣花,要算起来,这鞋子是从五月做到八月了,能这么长时间的也只有自家姑娘有这本事,幸好婚事定在明年,不然早一些,只怕是做不好的。
老夫人送来的,叮嘱姑娘要吃光了。她探头看那联珠纹。
慢工出细活,针脚却是整齐。
调羹动一动,那碗里就溢出香味,杜若放下针,把鞋子收到一边生怕沾到汁水,才低头吃起来,藕虽是晚藕,却炖的滚烂,入口即化,滋味又不腻,甜度刚好,她吃掉两片,夸赞道:这等功夫可是要赏了,不以前做的桂花甜品都好吃呢!
那奴婢使人去厨房看赏。玉竹笑眯眯出去,正巧遇到一个身穿碧色比甲的小丫头,那是杜莺身边的,便笑道,二姑娘差你来作甚?
来请三姑娘,表姑娘去做客。小丫头声音脆脆的,传到房里,我们姑娘做了好些枫叶书签呢,要送给两位姑娘,请姑娘们去挑选。
枫叶也能做书签吗?
杜若好奇,连忙就要去了,又吩咐玉竹:你顺当去厨房再弄四碗桂花藕来,我带去二姐那里。
玉竹答应。
等到谢月仪来,二人一同去杜莺那里。
当初分家,两家中间重新起了道墙,又各自空了几丈的距离,不过那墙上还是按了道侧门的,而今杜云岩不在,那边好似孤儿寡母一般全都依仗国公府,那侧门便也总开着,守门的小厮看见她二人,满脸堆笑的迎上来,一路护送到二门处。
里头的景色杜若仍是熟悉,毕竟乃原先住的地方,只四处看看,被杜莺打理的井井有条,奴仆们上来行礼之后又各做各的,园子里毫无杂声,到处gāngān净净。
谢月仪见她们虽是堂姐妹,却也住在不同的地方了,叹一声道:若若我有件事还未告知,等十月我们就要搬出去了。
什么?杜若惊讶,怎么又要搬走了?
你不要生气。谢月仪忙道,我父亲好歹也是翰林院的官员了,有同袍聚会,住在此地实不方便,虽说舅父舅母宽和,外面传出去不好听,而今舅母也同意了。
听到这个解释,杜若还真不好反驳。
虽然她想同谢月仪日日在一起,但她真的不是自己的亲姐妹,谢家是该有自己的家的,她心里难过,长叹口气道:那你们要搬去哪里?
就在附近的。谢月仪也不舍得她,低声道,舅母就这一个条件,一定要近一些,故而父亲专门挑了最近的,你们过来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要呢。
那是还不错,杜若拉一拉她的手:也罢了,你搬出去便是谢姑娘了,也不用被人表姑娘的叫,我而今想想,别人家再如何好也不如自己家好,就是你记得,我们可要经常聚聚,逢年过节必得要见一见面,是了,我们不如十日聚一次罢?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谢月仪一口答应。
杜若就笑起来。
来到杜莺的厢房,她正当在做书签,远远瞧见,就见一桌子的枫叶,红红的散落着,十分的艳丽,但却看不出书签的样子。
等到走近了,杜若才发现那枫叶上竟然是画了画的。
她眼眸睁大了:你竟这般厉害了。本就是小的枫叶,还能在上面画出风景呢,又有仕女图,极为的jīng致,难怪能做书签,她拉住杜莺的袖子,真是漂亮,你快教教我!
杜莺笑道:我这不是在画着呢,你瞧一瞧,并不难,就是那笔锋很细,一点不能出错,不然就毁了。她顿一顿,也是适合你,你xing子慢有这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