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把半边脸都埋了起来。
他手掌隔着衣裳,在她小腹上抚了抚,要说孩子的事qíng他也真的想过,倒是抱着可有可无的主意,碰到有就生,没有便等一等,不过刚才那念头真的是突然升出来的,不知五年十年后,他们会有几个孩子,不知那时候,她又是什么样子。
但愿人长久
龙辇行入宫中,贺玄便去了文德殿,把禁军统领招来吩咐了事宜,又与元逢道:不管是御膳房还是尚宫局,但凡涉及到伺候娘娘的司局,他顿一顿,不,将宫内所有人的底细都复查一遍,有任何疑虑的地方一应驱逐出宫,往后再挑选下人,必得经过朕的首肯。
元逢吃了一惊,这种事qíng,身为皇帝还得亲自过问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难道有人要行行刺之事?他倒是先神经兮兮起来。
贺玄最后才单独见了元贞:朕遵守承诺,你将赵伦等人押送去湖州,置办地方予他们住,信也jiāo与赵伦,他生xing敦厚,应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沉吟间,眸中寒芒一闪,也只得这个机会,但凡有一丝别的念头,杀无赦。
是,属下会妥当安排。元贞领命而去。
端午节之后,天气越发热了,老夫人早上吃得两个玉米卷儿,便是不要吃了,曾嬷嬷在旁边伺候了会儿,轻声道:四姑娘又来请安了。
杜绣这两日来得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曾分家,晨昏定省,老夫人摆摆手:这么热的天,让她回去罢,便说我还不曾起,不用等着。
曾嬷嬷答应一声。
听说已经走了,老夫人端起茶喝得一口,默不作声。
您是想让四姑娘好好想一想罢?
可不是要想?老夫人淡淡道,她是弄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上回收了杨家的伞可说无心,可怎么也不该亲自去还伞,姑娘家身边多得是奴婢,用得着她吗?也不听听杨家的名声!这孩子往前惯是喜欢探听消息的,我就不信她不知道。
几个姑娘什么脾xing,她还是清楚的。
这么多年杜绣没犯大错,不似别家有些庶女不知天高地厚上蹿下跳的,她仍是想把杜绣与别个儿孙女儿一视同仁,结果她偏就想歪了。
老夫人道:等过得会儿,你扶我去看看莺莺。
这二孙女儿她是一直放在心上的,也是费心在选姑爷,可偏偏没个合适的,她心里清楚,那些好人家的夫人们,一听杜莺的名字便是在打退堂鼓了,没有谁敢冒这个险,那么剩下的,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企图呢?在这些人中间选,真是如履薄冰,老夫人怕不慎害了杜莺,越发的谨慎,但这阵子这孙女儿也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得去问问清楚。
听说老夫人来了,杜莺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卷,与杜峥一起站到门口迎接。
远处祖母的身影有点儿蹒跚,许真是年纪大了,走路都不是十分的稳当,杜莺眼睛一红,快步过去道:祖母,您要见我怎么不使人说一声呢,还亲自过来?
杜峥也上去行礼。
哎哟,峥儿也在呢?老夫人笑眯眯道,你们姐弟俩在做什么?
姐姐在教我温习功课呢!杜峥道,姐姐说,等弄明白了,我就可以去找咏哥哥玩的。
比起以前,杜峥好像是更活泼了一些,老夫人点点头:祖母现在就准许你去找泳儿玩,我正好与莺莺说说话,她摸摸杜峥的脑袋,走吧,记得别玩得太疯,累着了。
是,多谢祖母。杜峥笑一笑,弯腰行礼告别。
杜莺上来握着老夫人的手。
别说什么不使人过来,我就是想看看你整日在家里做什么。老夫人斜睨她一眼,连端午节都不出去观龙舟,三月清明节,正月上元节,你没有一次出去的,真个儿是不舒服?边说边走进去,却见杜莺的厢房里搬了许多的书来,角落的书架上都恨不得放满了。
得有上百卷了罢?
你是打定主意要做书虫了吗?老夫人打趣,可是想考个女状元?
杜莺轻嗔:祖母您就别打趣我了,只是近日越发觉得念书有趣,踏青游玩什么的都比不上,不过陪祖母我是最喜欢的。
老夫人道:祖母还能陪你一辈子吗?她正色,莺莺,你该嫁人了,你这样你母亲很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杜莺沉默下来。
可经过那么多事qíng,她真的对嫁人没有什么念想了,又正逢杜若嫁给贺玄,成为皇后,她的身份越发的尴尬,就算有真心的只怕也会害怕被人说贪图杜家的富贵,更何况,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有?家族都重视子嗣,便是她自己,都有这种担心。
何不过得潇洒些呢?
祖母,还请您不要再cao心了。杜莺突然跪下来,孙女儿这些年让祖母日夜担心,而今真的想求祖母把这桩事qíng放下。她拉住老夫人的袖子,祖母,我这阵子不再想终身大事,却是过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祖母,求您成全我罢,让我陪着您过一辈子。
竟然真的是
老夫人早前便有些猜测,可万万没想到杜莺真是打了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