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宫里传话出来,她就与杜云壑父子俩,还有杜二家的,连同谢月仪都坐了车去往宫里,这谢月仪是杜若专门提到的,说上回欠了一匹骏马还没有给,这趟一定要她自己选一匹。
谢月仪有些无奈,笑着与谢氏道:表姐还惦记这个呢,殊不知弟弟因骑马的事qíng被爹爹训了好几日,他都不敢骑了呢。
不管如何,是若若一片心意,谢氏道,你也不要拒绝。
我知道,表姐而今有孩子了,我拒绝了她会不高兴。谢月仪笑一笑,想到在端午节看到的赛马,真是叫人热血沸腾,学一学也没有什么损失,我回去与爹爹说,是娘娘赏赐,便是爹爹恐怕也不会多话了,到时候便请穆姑娘来教我,穆姑娘很是热心,我还没有马呢,她都来过我家里两回了,说是应承过表姐,绝不会食言。
谢氏揉一揉她的发髻:学的时候要小心些。
谢月仪轻轻嗯了一声。
小姑娘温顺又乖巧,叫人打心眼儿里的疼,谢氏瞧着她,暗想到底要嫁入谁家才好呢?谢彰做事不够细心,到最后,谢月仪的终身大事还得落在她这做姑母的身上。
马车很快便是到宫内了,谢氏他们去得chūn锦殿时,才发现葛家来得还要快,已经同杜若说得一阵子话了,见女儿要走过来,她连连摆手:坐着,坐着,我们又不是第一回来!
贾氏扑哧一笑:可不是,我们来的时候娘娘也是要来迎,母亲急得要命,同您一样让她不要动。
杜若见他们那么紧张,忍不住道:又不是受了重伤,怎的走几步都不行了,连太医都没有这样叮嘱的,只是叫我行动慢一些,不要碰到撞到。她拉住谢氏的手,娘,祖母怎么没有来?
她老人家人懒了怕动,说等你生了孩子再来。谢氏点点她鼻子,莫要嫌我们啰嗦,还是多多注意为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知道吗?
是了,是了。杜若连连点头。
贾氏笑道:才是小姑娘呢,不曾生过孩子,也不怪娘娘,故而母亲把家里两个嬷嬷带了来,她们是伺候过我生孩子的,没有不知道的事qíng。
谢氏听了一怔,暗想那她可是带多了,怎么忘了这一茬,葛老夫人毕竟是贺玄的外祖母,出于对外孙儿媳的关心,是要出份力的,便是小声让奴婢带走两个嬷嬷,这样两家一边两个,却也没有冲突,或可互相还有些弥补。
两边长辈这会儿就是轮番的叮嘱杜若,怎么怎么保胎,平日里要吃什么,杜若起先认真听着,到后面是越发觉得混乱了,小辈们在旁边看着,只觉众星拱月,倒是杜凌看出妹妹的不耐,忍不住笑道:娘,您还是叫若若歇息会儿罢,凭她怎么记得住?
杜若顺势就叫鹤兰上茶,上点心。
葛老夫人笑着与谢氏道:其实有太医在宫里,应没什么,倒是老夫人怎么了?真个儿是懒得不想动了?赶明儿我去看看她。
长辈们闲说起来。
杜若招手叫杜莺,谢月仪坐过来,先是同杜莺说话:你同祖母可还好呢?
杜莺何等聪明,一听就晓得杜若知道了那件事qíng,她笑一笑:我近日总在听祖母教诲呢,只是悟xing尚有些不够,或许哪日便会想明白了罢。
只要让老人家出气,老夫人便是天天耳提命面,她也可以接受,但嫁人她仍是不想的,只是希望寻到一个让祖孙两个彼此都能满意的法子。
相信杜莺能处理好,她都已经挺到现在了,杜若拍拍她的手,想到送马的事qíng,与杜凌道:哥哥,你对马儿最是了解,这会儿带表妹去马厩里选一匹马儿罢。
谢月仪吃了一惊。
竟然叫杜凌带她去,是不是
她目光疑惑,是在怀疑自己故意搭桥?杜若笑一笑:哥哥你还不知吗,他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自然会替你选匹骏马。
旁边的贾氏听着,柔声道:娘娘,要说马儿,我们玉城也是一样了如指掌呢,或可让他同去也做些参考。
今日葛玉真没有来,贾氏说是身体不适,杜若怀疑是葛玉真自个儿不想来,小姑娘任xing闹腾,不来也好,便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葛玉城比起葛玉真是好太多了,当日赛马也颇有风采,在年轻一辈中算得上出众,故而贺玄很快就提拔他去了兵部任职。
那就劳烦葛公子了。她看向林慧,林姑娘也同去选一匹罢。
林慧吓一跳:这,娘娘
慧儿,既然是娘娘恩赐,你便去罢。贾氏心想,恐怕杜若是觉得谢月仪一个小姑娘同外男去选马不好,便是叫林慧也同去,且林慧是葛家的人,不至于弄得好像她只偏向杜家。
林慧怔了怔,连忙答谢。
四人便朝马厩走了。
杜凌向来大大咧咧的,在路上就与谢月仪大谈马经,谢月仪微微垂着头听,中途并不cha话,葛玉城瞧得一眼,与杜凌道:你这样讲只怕谢姑娘听不明白。
这等简单的杜凌挑眉笑起来,也是,傻姑娘似的,都不问问我。他手拉一拉谢月仪的袖子,你到底在不在听?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满含着年轻人的朝气,谢月仪光是听着心就砰砰直跳,哪里还会问什么,她生怕自己突然脸红被他发现,杜凌的xing子又直,要是问出来她怎么好意思?便是道:表哥,我是在听的,也听懂了一些,此前穆姑娘来家里,也与我说过相马呢。
听到穆南风的名字,杜凌脚步一顿:她已经来教过你了?
是啊,她说教我一些基础的功夫,同我说马儿的xingqíng
杜凌打断她:真是女人的做派,像她这样子教,何时才能教会你?我原本就说我来教你的,可若若非是不肯,他冷笑几声,你在她那里至多也不过学个三脚猫的功夫!
谢月仪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生气,讷讷道:我觉得穆姑娘教的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