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比得上母亲了,杜若难得看他长篇大论的,忍不住笑起来:你也有啰里啰嗦的时候!
贺玄霎时住了口,微愠的看着她。
杜若越发想笑。
幼时觉得他冷漠不喜说话,后来才发现他话越来越多了,而今这状况好像已经是到达了顶峰,光是叮嘱个事qíng也能讲上半天,不知道等她生下孩子,他教导孩子时是不是也会如此?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贺玄冷冷道:你刚才说我啰嗦?
作为男人,被用上这种形容词实在是有点可恨。
没有。杜若忙道,我是说你关心我,关心则乱,自然话就会变多。她骨子里还是怕他冷脸的,挽住他胳膊笑道,你不知道,今日外祖母与母亲她们是如何叮嘱我的,哪里还要你再来说呢,我耳朵都要受不了了。
那是为你好。贺玄道,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照着做!
好。杜若拖长了音,好。
这是在跟他撒娇了,贺玄又笑起来,奖赏似的道:公鹦鹉已经抓到了,我叫元逢拿过来,你这下不用担心鹦鹉了。
是吗?杜若眼睛一亮,那黑眉得有新的相公了!
她从榻上下来。
奴婢们都在外面没来打搅,贺玄也懒得叫她们了,弯下腰给她穿鞋。
也不是第一次,有回在马车上他也给她穿过,但这次不知为何,垂眸看过去,竟是觉得说不出的心动,她胸口暖暖的,忽地道:玄哥哥,你可真不像皇帝。
总是觉得皇帝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可是嫁给他之后,他并没有真的变成那样,至少在她面前从来不是,她总是玄哥哥啊,你啊你的唤他,他从来没有一点儿的不悦,要不是在这座深宫,她有时候都要觉得是嫁入一个寻常的家族了。
他轻声笑:那是好还是不好呢?
好。她趴下来,趴在他背上,这样最好了。
头上的发髻弄得他脸颊痒痒的,贺玄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她背出去,不过这样她的小腹会紧贴着他的背,也不知会不会伤到,一时又打消了念头,暗自心想,恐怕将来的九个月都有些不太好过了!
他扶着她走到殿门口。
元逢已经将鹦鹉拿了来,杜仲是提着养了黑眉的鸟笼,乍一看,新抓来的公鹦鹉很大,比黑眉还要大一些,杜若心想,这样qiáng壮的相公,黑眉应该是很满意的罢?
贺玄道:去侧殿放,省得又逃走。
杜仲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去往侧殿,等到众人都进来,便是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且在两个鸟笼外面还罩了一层网纱,防止飞上顶梁上面抓不到。
等到一切准备好,元逢就把那只公鹦鹉揪紧了塞到了杜仲那个鸟笼里。
杜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黑眉,十分好奇她会是什么反应,岂料这公鹦鹉将将进去,就见黑眉整个羽毛都竖了起来,并且嘴里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
杜若吓了一跳,轻声道:黑眉,这是你的新相公呀。
渣!黑眉又是一声尖叫。
那公鹦鹉倒像是要接近她,嘴里发出了柔和的鸟鸣,它本是生活在林间,有日突然被抓起来单独养了一阵子,而今见到同类,很是欢喜。
它慢慢挪过去。
黑眉双翅展开来,蓄势待发,只到合适的距离,鸟喙好像剑一样直刺过去,只是三两下,那公鹦鹉的羽毛就被拔掉了十来根,吓得缩在了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这叫什么事儿?杜若目瞪口呆。
赶紧拿出来罢。贺玄吩咐元逢,再待一会儿,恐怕连命都没了。
果然黑眉还在跃跃yù试,一反此前的jīng神萎靡,大有把那公鹦鹉打死的劲头!
这么凶,怎么让它飞走,又不走呢?偏要打新相公,杜若差点气死。
它定然是疯了。回到chūn锦殿还是难以jīng下心来,杜若痛诉黑眉的bào动,那鹦鹉又没有惹它,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呢,要是原先那只,倒也罢了。毕竟是有抛弃发妻之罪,可这新来的何其无辜,它是不是在发泄怒火?但这也要看看是对谁罢,实在太不像话了!
贺玄捏捏眉心。
原以为逮到一只公的事qíng就解决了,可没想到仍旧棘手,他拉杜若坐下:甭管打不打了,只要吃东西就行。得记着初衷,之所以抓这只来,是因为怕那母鹦鹉饿死,你明儿瞧瞧,是不是恢复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