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仪撇撇嘴儿:姑母早就替你求了,我这是送给穆将军的,她教会我骑马呢!再者,我送这平安符也是为让她能多多关照你。
你说什么?她关照我?杜凌挑眉。
谢月仪不做辩解,轻笑一声跑了出去。
想到往前她看到自己,柔顺温和的模样,而今突然就不同了,杜凌眉头拧了拧,心想女人可真是善变,一会儿一个样。
谢月仪果真把平安符送给穆南风。
穆南风收入袖中,笑一笑:多谢你。
我笨,你为教会我骑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了,这平安符算什么呢,我只望你能凯旋而归,还有,替我姑父姑母看着点儿表哥,他虽是武艺出众,可实质哪里有你本事呢,世人提到年轻杰出的将军,穆姑娘你是最无可争议的。
如此盛赞,穆南风道:愧不敢当,两兵相接,我想杜大人定会照顾好自己,不过我收了你东西,定会尽力。
就怕杜凌不会接受,他这个人实在是有点骄傲自大。
谢月仪道谢一声。
那头杜蓉抱着女儿也是与章凤翼依依惜别,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恨不得抱头痛哭,可丈夫昨日便是担心她整夜难眠,她也得让他看到坚qiáng的样子。
妙儿,快些说,我刚才教你的,怎么说的?杜蓉摸着女儿的头。
爹爹章妙努力回想着,爹爹要打胜仗。
好,爹爹答应你。章凤翼低头在女儿头上一吻,又把杜蓉抱在怀里,恨不得嵌入胸膛一样,久久不放,杜凌上来在他肩头一拍,可不要耽误时辰了,这等样子真不知道你为何还要去打仗,在家里陪着大妹不好吗,你放心,不缺你一个的。
杜蓉朝他一瞪眼:他不去,你们怎么能赢!
真是会顾丈夫,杜凌哈哈笑起来。
章凤翼也不好意思拖延了,最后看一眼妻儿,告别而去。
穆南风是被母亲纠缠了许久才脱身,好不容易出来城门,众人都已经行到了远处,便是长龙一般的兵马也走去了大半,正待要策马,身侧传来杜凌的声音:你这样拖拖拉拉,真不知道往前是如何得到骠骑大将军的封号的。
他一日不说自己,便好似心里难过,穆南风不搭理。
秀美的脸绷着,杜凌这回细看,才发现她的脸其实与身上的穿着丝毫不配,分明是张女子的脸,可却穿着男人的衣服,甚至有点可笑。
不过以前他对着她时,难以言说的怒火已然没了,便是再这样挑衅,却是有着微妙的不同,他与她并肩御马,淡淡道:你手上的伤好了吗,别到时候连剑都拿不起来。
不牢杜大人cao心。穆南风道,倒是杜大人你自己最好小心些,杜夫人谢姑娘都很关心你。
杜凌嘴角翘了翘:同样是女人,为何想法如此不同,她们都害怕战争,你却不怕。
贺玄沙场点兵时,他看到穆南风的跃跃yù试,她与自己一样,对那地方有着一股热切,那一刻,她眉目之间好像是闪耀着火光的。
穆南风不语。
她原本也不是天生的武者,只奈何穆家没落,她身为长女自然是要担起责任,熟料时日久了便是习惯了,为山河百姓抛头颅洒热血,那是一种异于寻常的满足,回到长安反是不适应这样的繁华。
可战争,谁不怕呢?她也怕死,但是既然领着将军的头衔,便不能令此蒙羞。
杜凌许是还不知道的,哪怕他也已经杀过人,可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她沉默。
杜凌瞧她一眼,她的侧脸洁白,鼻梁高挺,唇不染而红,这般望着远处,背脊挺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好看,仿似雪山顶上的莲花,冷冷的,周遭充满危险,却叫人想要摘下来。
曾经好一阵的夜晚他都在反复思量,为何自己会喜欢上穆南风,而今想起来,大约便是因为她的优异罢,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她身为一个女子,立下赫赫战功,他根本没有理由看不起她,甚至应该像父亲所说他是要向她看齐的,但他不承认,因此便有了敌对的qíng绪。
但现在,他不那么想了,便因为穆南风那么出众,他才会喜欢她。
穆南风察觉到他的目光,拧了拧眉,她被杜凌看得有些不自在,正当要催马疾行,杜凌却说道:我听闻你每回打仗都会受伤,为不拖累我,还是将你旧伤治治好罢!
他竟是拿出来一瓶药酒。
味道闻起来很是浓烈,穆南风怔住了,转头看着杜凌:你
你什么你,难道你没听清楚吗?杜凌把药酒往她身上一扔。
怕摔在地上碎了,穆南风下意识便是伸手接住了。
杜凌笑起来。
同他猜的一样,穆南风果然是会接的,她其实是个很善良很细心的人,看她教谢月仪便是知道了,他挑眉道:这是我家的祖传圣药,你不要bào殄天物,好好用了。
杜大人穆南风想拒绝。
然而杜凌策马就飞奔了出去,瞬间不见人影了。
她拿着药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心想这杜凌是怎么了,居然会送她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