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地而坐的我虚弱地靠着后面,很快发现了问题,这种无力感,便是我大病初愈的时候也不会有的,就像是指尖都坠了千斤重一般。

    怎么回事?这里是?

    还没有等我想到这里是哪里,一个身材较小的人被扔在了地上,倒地的声音叫人心惊,虽说动作不算粗鲁,但是也绝不温柔,她倒在地上,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努力睁了睁眼,想要让自己动起来:珍得拉!

    一身衣裳沾满灰尘,她脸朝下,背对我,手臂僵直着垂在地上,纹丝不动,手腕却还在滴血。

    我气得全身发抖,萧绍!

    他不慌不忙,弯下腰来抱起我,委屈阿浅席地而坐了。

    你别碰我!我用力地想要推开他,但是这幅刚刚二渡冥界的身体实在虚弱。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嫁衣,红得灼眼,也有些可笑了。

    他抱着我,轻轻把我放上了石台,我看不见珍得拉只能着急地喊她的名字。

    灰暗的石台亮了起来,也不顾我大喊大叫,萧绍始终一派温柔的样子,将我放下之后,便开始整理我的衣裙和头发,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末了还捏着我的发梢放在唇边,勾起一丝满意的笑,眼里泛着一汪春水:幸好阿浅未剪发,否则这凤冠带着便不好看了。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你对珍得拉做了什么?我只是咬牙切齿地问他。

    是了。

    我想得到珍得拉不会一个人独自跑到西藏,怎么就没有想到,她不会一个人跑到中国?

    放了点血激活祭台罢了,萧绍冷冰冰地瞧了后面一眼,冷漠至极,她也算是个可怜人,一辈子为了别人的爱而活着,我还没这么残忍。

    大肆虐杀的狼披着羊皮,端得一副温顺的样子,就是他这幅不要脸的模样!

    嘴上说着一面之词,手下却是毫不留情。

    不知道阿浅想起了多少?他眷恋地看着我,从眉眼到鼻子,最后来到唇,一一抚摸过去,死亡花,虽然功效与黄泉花相同,但似乎不足以让你回不来。

    似乎不足以让我回不来?

    他还盼着我就此沦落去彼岸?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一颤。

    死亡之花?那岂不是我们当时去土家族要去的忘川之火?

    他竟然早有预谋!

    还有当时我在这里,在难近母神庙里,在这张祭台上看到的一个白点,是他做下的记号。

    这么多细节,分明有这么多破绽,他甚至懒得隐瞒!

    我懊悔万分,但是现在都于事无补了。我只能朝着他大喊大叫。

    想起什么?想起你对我的誓言!而你没有兑现!我用力地一字一句道,其实哪怕是说话都要消耗我很大的力气,昏昏欲睡,下一秒我都好像会意识消散。

    我如何不兑现誓言了?倒是他呢?萧绍突然捏住了我的脸,温柔突然之间消散,换上一副恼怒的面孔,诉说着自己的痛苦,用力地叫我吃痛皱起了眉,每次见你,次次皆是遍体鳞伤,无处完好,反观神荼倒是神清气爽,他就是这么护着你的?他咬牙切齿地问,不知道是在怒我不争,还是在怪神荼不护。

    我的脸很痛,想要躲开就被他抓回来,凑近了他一双圆睁的眼,似乎真的会喷出火来。

    可笑,神荼为什么要护着我,自己能力不够,反怪旁人吗?再说了,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约定,与神荼有什么干系?

    没干系?他嘲讽地回问。

    修长的手捏着我身上华丽的嫁衣,轻轻拂过露出满意的表情,他的眼神缠绵,语气更是充满了爱意:罢了,我不要去与他争了,他争不过了。阿浅还是穿着嫁衣最好看,他俯身凑在我耳边,他的声音如同古琴悠扬,我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声音竟然这样好听,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