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章的肩膀猛然一抖,看见谢锐言满手腕的血,头晕目眩。
他再抬眼,见谢锐言酒窝深深,一如他母亲当年的模样。
“您以前并不晕血,好像是从我母亲去世才开始的吧?”
“母亲当年想要离开您,为此连完整的身体都不愿给您留下。但我不会那样‘残忍’。当然,残忍和恶毒都是您说的,您想要的听话的儿子,我能给您。”
“papa,我祝您如愿以偿。”
谢锐言换了只手,反握住剪刀,要在脖颈上割下第二刀
谢乘章冲上前,牢牢地将谢锐言的手腕攥住。
“你疯了,像她一样疯。”谢乘章松开手,落了泪,比起常人的痛苦,却更像是鳄鱼的慈悲,“我们家没有精神异常者,更没有出过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人,你不配做我的儿子,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他凝望三子脸颊上的那颗小酒窝,像要透过它,看到从前最爱的人。
但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就只有一个除了和他母亲过于相似的容貌外,事事不顺他心意的儿子。
学业、工作、爱好、性格、以及性取向。
谢三如果是个女孩就好办了,可惜他生而反骨,卡着喉咙,谢乘章吞咽不得,唯有放弃。
他还保留着妻子的冻卵,还有机会培养出一个优秀而听话的女儿。
甚至成为他最衷心的妻子。
这个儿子他彻底养废了,不能要了。
谢乘章眼见着他说出这句“驱逐令”之后,谢锐言的唇角却压制不住地上翘。
谢乘章出离愤怒。
“好啊,你就是想要我不管你,对不对?!”
“你以为我管你耗费了多少心血,耽误了多少赚钱的时间?你知不知道男人养孩子有多累?”谢乘章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最终放弃似的把雪茄剪甩到墙上,指着谢锐言的鼻子大骂,“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给我滚!”
“你也一样。”谢锐言逆着光,眼睛微微地眯起来,笑意却渐深,眉眼之间似乎和来时有些不同,“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霞光万丈,洒在回酒店的路上。
身份禁制取消之后,谢锐言住过孟寻的家,最后还是住不习惯,换了几次酒店。
赌赢了,筹码是自己的命,手腕很疼,好在结果不错。
他为自己争取到了过去不敢想的权利——彻彻底底地摆脱了父亲的控制欲。
但他能为韩峤做的事却很少。
谢锐言点开微信,发语音:“刘董,韩总最近还失眠吗?”
刘岭这段时间没有主动联系谢锐言,回复却很快:“睡得可香了我跟你说,你给他找的老医生真的很有用,我最近也在医生那儿做针灸了,肩膀不疼腰不酸,甚至觉得自己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