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雪和凛冽的寒风,屋里温度适宜,暖融融一片,还有可口的饭菜,和一个很可爱的人。
黎颂吃着爽口的辣菜,灌了一口啤酒,托着腮看他,说:“我有点儿后悔了。”
温语寄正小口小口的慢慢啃着汤圆,他长得过分秀气,头发也长,好看的可以用“漂亮”形容,闻言挑了一下好看的眉,从嗓子里发出了声:“恩?”
黎颂慢吞吞的咽了一口酒,说:“后悔了之前没问你要照片。”
温语寄对他笑。
黎颂:“……”
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温语寄的头发,温声说:“社恐的小孩儿,以后哥哥陪着你。”
温语寄弯着眼睛点了点头,漂亮的眼睛里盛着暖色的灯光,像是浸了蜜。
他是一个非常容易就可以治愈别人的人,但是治愈不了自己,他有很严重的社交恐惧症,而且生性敏感,基本一天也不会和人说上一句话。
黎颂心疼他,以前隔着网就觉得心疼,现在见着了人,就觉着这么好的小孩儿,居然受到过那样的对待,心里难受的要命。
五月份的一个晚上,非常巧的,上海和小城都下了雨,上海的雨是烟雨,雾似的缠的人烦,小城的雨是大雨,雨落在身上,砸的人疼。
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黎颂的爸妈在楼下吵架,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堪称彬彬有礼。
各自盘踞在沙发的两端,一个慢声细语,另一个斯文有礼,说话的语气一个比一个软,一个比一个客气,说出的话就和刀子一样,割的人生疼。
母亲细声细气的说:“黎颂以后要和我一起去国外,为了不让他的身心受到不健康的影响,你和吕曼曼还有你们的女儿最好不要告诉他,之后你只需要给黎颂按时打抚养费就好,最好电话也不要打,其他的一切我来解决。”
黎颂的父亲推了推眼镜,淡淡的说:“我不同意你带走黎颂,他是我的儿子,至于接不接受他有个妹妹是他的事情,你不能替他决定,我不认为你可以履行好一个母亲的职责,毕竟你也快重新组成家庭了,而且这些年来,黎颂是我带大的。”
黎颂的母亲笑了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她说:“你带大的?你给他带出来了一个只比他小两岁的妹妹,你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黎颂自己上学放学吃饭睡觉,这么说有点不妥吧?”
黎颂的父亲:“总比你几年回不来一次要好的多,离婚协议早一点签吧,如果不是为了黎颂,也不用拖这么长时间。”
黎颂那天是第一回 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只比他小了两岁。
以前他只是以为父母太忙所以感情不好,没想到其实自己早就成了两人的累赘。
他在玄关换了鞋,弄出了些动静,沙发上的两人才发现他,表情各异。
他对他们点了点头,背着书包上了楼,从头到尾,没对他听到的信息表现出任何的反应。
那天他趴在床上,正发着呆,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是安语发来的,他说:“今天雨很大,我觉得自己要被砸傻了。”
他不知道怎么的,被这话戳中了笑点,打了个语音过去,什么话都没来的急说,先笑了半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的眼泪湿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