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有些淡漠,不像是在和父亲打电话,倒像是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他说:“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顿了顿,沉声问:“你几点到家?”
黎颂:“???”
黎颂:“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在疑惑,却直接精准的击中了男人的怒气,男人怒道:“今天过年,你没回来?”
男人的声音有点大,温语寄隐隐听到了什么,略带担忧的看他,黎颂对他安抚的弯了弯唇,淡淡的开口:“没有。”
黎爸沉声道:“我给你发过消息了,你吕阿姨和你妹妹今年会搬过来,一家人好好过个年,你装作没看见是不是?”
黎颂一晒。
他可不是那一家人里的。
他的目光落在温语寄的手上,白皙的手指灵巧的翻动,手上不多时就出现了一只圆滚滚的漂亮饺子,他放在排的整整齐齐的帘子上,又拿起自己包露馅的饺子,小心翼翼的做补救。
黎颂没包过饺子,他见温语寄包过,眼睛学会了,手没学会。
但是他非常有信心,因为他每完成一个,温语寄都能说出点儿好来,好像自己无论做什么在他这儿都是好的。
电话里男人还在说话:“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今晚之前必须到家。”
黎颂突然有点儿不耐烦。
自从那一天他碰上了父母对峙的场景以后,他才彻底明白了自己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家完全是自己的臆想,父亲有另外一个家,他为了那个家倾尽温柔,母亲即将成家,而自己,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家。
那天之后表面的平静完全被打破,他总是想避开两个人走,不想卷进他们两个冗长繁杂的官司,但是他们总是有办法找到自己,但凡是碰到一起,就是无休止的争吵,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年之久,最后一次争吵是在两个人正是裁定离婚的那天,那天他太累了,找安语聊天,突然坐了一个疯狂的决定,然后他遇见了温语寄。
他不习惯和人歇斯底里,也不想和根本不会认真听他说话的人有任何沟通,即便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以他只是淡淡的说:“算了。”
男人暴怒的声音传来:“回趟家还得我求你是吗?你知不知道你吕阿姨为了等你回来准备了多久?你考虑过她的感受没有?”
黎颂:“……”
这可真奇怪,他知道吕曼曼的存在还不到半年啊,面都没见过,为什么我就得考虑她的感受。
那边还在吼:“你是不是以为我欠你的?我对你够意思了吧,你从小到大缺过钱花吗?你是祖宗吗?还得我低声下气的求你回来?”
握着手机的手突然紧了紧,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情被他一句话瞬间点燃,怒气“腾”的一下浮起。
欠不欠这件事谁也没法在血亲这种关系里衡量,男人觉得自己不欠他的,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欠了男人的,所以男人这样歇斯底里,在他看来实在是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