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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恒光的假肢被护士送回来摆在旁边。卷起的裤腿里露出一节磨得发红的残肢,再往上是一节有些轻微变形肿胀的膝盖,以严歌续的水平也说不出是内旋了还是外扣了,反正看着不太对劲。

    他今天只是觉得小朋友的腿可能不太方便,但是他没有想到是这种程度的不太方便。可怕倒是没有觉得,就是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会儿睡觉的时候倒是很老实,睫毛一颤一颤的,像在做噩梦,但严歌续轻声叫他名字,对方又没有反应,严歌续伸手去碰了碰小朋友的手,确认他冷不冷,却被对方轻轻攥住了。

    就像是婴儿总要攥点什么在手里才放心似的。

    算了……攥着就攥着吧。

    严歌续在心里默念了三次的“他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但他还是退一步越想越气,世界上为啥会有这种狗鸡父母啊?

    于是贺恒光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暴躁的严老师,用力地揪着他的脸非常生气地问他:“你忍气吞声个什么劲儿啊?她欺负你你就受着?欺负你你就不说话?觉得委屈就咬碎一口牙往肚子里咽?她这么和你闹你还辛辛苦苦赚钱给她治病?啊!气死我了!你傻不傻啊?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贺恒光被他数落得一头雾水,因为被他揪着脸,说话也含含糊糊的,但严歌续还是听到小朋友颇为不正经地说:“都是严老师。”

    “白天想,夜里哭,做梦都见严老师。”

    贺恒光笑的眯了眼睛,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白天才见过成年版严老师,这么快就能智能更新梦境了。”

    第16章

    严歌续失笑,在他脸上又是狠狠掐了一下,“小朋友,装作做梦没用。”

    贺恒光被他捏疼了,有些不高兴地瞪着他,小声说:“那我说的也是真的嘛……”

    十九年的时光里,能够仰仗的人太少,最终美梦都作了虚妄,只能用一位遥不可及的偶像,填充进生活的迷惘。

    “严老师,对不起。”小朋友垂着眉眼,揪着严歌续一根手指,低声道歉。

    “道什么歉?我问你为啥不懂反抗为啥不懂求助为啥只是……”

    一声不吭,佯作无事地承受所有。

    贺恒光睁眼看到严歌续的时候,心里是惊惧杂着欣喜,被严歌续这样劈头盖脸地一顿说教,贺恒光忽然就觉得亲切,于是又笑着眯眯眼,和严歌续温声细语地解释:“您送我的礼盒……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就被摔坏了,还有因为我自己的事情,给严老师还添了麻烦……”